第76章4.44

【恭喜!您成功召唤三星厉鬼——裴白舟!】

【姓名:裴白舟

死因:被人押到刑场,在众目睽睽之中,被人砍断头颅。他的生命与□□,都跌进腐臭粘稠的泥里,再也无法站起来。

职业:擅长批判社会的民国作家。】

【我曾豁出一切与封建作斗争,为人们争取光明而温暖的世界。可临到最后,我也没能为这黑暗的世界发出一点声音。】

【该厉鬼拥有数个技能等待解锁!】

这名厉鬼,看起来是个大文豪。

写恐怖应该很厉害。

季糖忍不住想道。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先将这名厉鬼带出去。

一名曾与封建作斗争的人,为什么死后会被封印在冥婚场景内?

冥婚可是封建文化的代表之一。

季糖放下手机。

旁边的人依然没有动。

而且季糖发现,本来还有一条缝的棺材板竟被关闭,彻底将整个棺材封死。

随着季糖呼气吸气,棺材内的空气越发越浑浊,甚至在减少。

季糖扭过头,瞥一眼身边的尸体。

既然他没有来得及完成冥婚全部流程。那他也得将眼前这最后的流程完成。

入洞房。

季糖想到这里,沉默片刻。

随即,他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入洞房,怎么入?

a没有给出关于入洞房的提示。

看起来,真的得按照这字面意思做。

季糖缩缩脖子,捂住自己泛红的耳朵尖,整个人不知所措。全然没有方才冷静的模样。

他眼前的青年,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没有意识,像只大型布偶。

如果季糖就这么入洞房。

先不说会有种欺负玩偶的感觉。

而且季糖本人也不好意思。

超级不好意思。

他根本不会做这些亏心事。

他在棺材内蜷缩起来,攥紧自己的嫁衣衣摆,脸颊泛红,整个人很不知所措。

季糖沉默很久,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他在棺材内用胳膊撑起身子,向青年的那边挪近。棺材内很暗,导致他重心不稳,整个人猛地压在青年身上,双腿恰好靠在某个地方。

这敏感的姿势,令季糖的脸再红了红。

青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神色冰冷,彻底给季糖一种他在欺负乖小孩的感觉。

季糖:qwq

他半坐在青年身上,微微将身子往前倾,脑袋对着青年的脸。

青年很英俊,鼻梁高挺,睫毛纤长,五官间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气息。而且颈脖处带有一道很深的疤痕。看来这就是他的致命伤留下的痕迹。

要入洞房了。

季糖的脸很红,眼睛泛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紧张的情绪让棺材内的空气变得更加浑浊,如果季糖再不出去,恐怕会在这里窒息而死。

他搓搓手,准备开始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洞房。

——他低头,用唇瓣轻轻地触碰青年的唇尖,像蜻蜓点水一般,很快便松开。

这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入洞房。

毕竟都亲了。

季糖认真地想道。

但他望着被亲了还一动不动的青年,一种奇怪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他好像真的在欺负乖小孩。

季糖伸手,碰碰棺材板。

出乎意料的,本该紧紧封死的棺材板,却莫名地能被推开一条小缝。

源自外面的血红色烛光,一点点地通过小缝漏入棺材中。

这条小缝足以让季糖出去。

季糖有点惊愕,转过头看向身后一动不动的青年。

“裴先生,是你帮我打开的吗?”

青年没有说话,没有给季糖任何回应。

或许是因为季糖的亲吻。

季糖用力将棺材板再打开一点。

同时,他发现棺材板上贴有许多东西。

他拿出手机,借着手机灯光一照,整个人猝然被这些东西惊得头皮发麻。

——全是血红色的符咒,像鱼鳞一般,密密麻麻地贴满棺材内部。

怪不得裴先生明明这么强大,却不能在此脱身。

季糖下意识地伸出手,试图将符咒一张张撕下来。

符咒有多少张,他就撕多少次,撕到裴先生能够不被镇压为止。

可当他想要撕下第一张符咒时,就碰到困难。

他攥紧符咒,用力地扯了扯,扯到手心泛红,符咒仍是像生长在棺材中一样,根本撕不动。

季糖:“…………”

他可能得回家找人来帮忙。

季糖很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对青年道:“抱歉,裴先生,我自己一个人好像帮不了您……您等等我。”

季糖费力地推开棺材板,从棺材中脱身而出。

他那身血红色的嫁衣在这几番动作的折腾之下,被扯得有点破,沾染着不少灰尘。

季糖半坐在空旷的庙宇中,气喘吁吁,脸颊带有淡淡的红晕。

他方才明明亲的是一名冷冰冰的鬼魂,可他的嘴唇却烫得很,那种奇怪的触感挥之不去。

季糖的脸更红了。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从庙宇中的一扇窗户向外看去。

天边已泛起淡淡金光。

天亮了。

季糖还是没能将这名厉鬼带回家。

虽然上次他也没能及时将傅临山带回家,但他起码可以跑到傅临山的医院里露营,软磨硬泡地让对方跟自己回家。

可现在的这位厉鬼

——根本没有醒来。

连对话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更不用说软磨硬泡。

即使季糖在这里住上一百年,恐怕这名厉鬼也不会知道他的存在。

这……是传说中的植物鬼吗?

季糖有点苦恼。

他翻看起a中关于这名厉鬼的提示。

生前是敢于□□社会的民国作家。被人砍断头颅而死。死后的魂魄,被囚禁于他最讨厌的封建习俗——冥婚场景之中。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生不如死。

他生前最讨厌的东西,死后无处不再地在折磨他。

他甚至不能醒来,不能离开这里,不能说话和挣扎,只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静静地忍受折磨。

这比谢立的听不见,贺知夜的看不见,更加令人痛苦。

明明魂魄还在,却不能再看这世界一眼。

季糖一定得找到带他出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