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钢坐上车准备开出去,并且喊道:“吴秀秀,你给我看着点别撞上门框。”
大门塌了不要紧,以后啥时候回来还说不准,可要是车划坏了,那可让人心疼了。
宋建钢小心翼翼在院子里调转方向,要将车开出去,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见一辆公安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四个穿着橄榄绿公安。
宋建钢看见他们努力笑很无害,还淡定打招呼:“同志,你们找谁?”
他和杨红卫偷来衣裳就放在包袱里,就在车后备箱里,但公安只是来审问,他完全可以推倒杨红卫身上,不说别,就看在卫云开和宋月明是市里纳税大户份儿上,也不能追究他这点从犯问题吧?
杨红卫也在车上坐着,公安去而复返,他同样忐忑不安。
为首带路公安是本地人,同样笑和善:“我们同志需要跟你们打听两个事情,下来说话吧。”
吴秀秀站在院子里吓得不敢动弹,静静等待他们反应。
宋建钢给杨红卫递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对公安点头说:“好。”
两人从前座下来,跟在本地公安身后郑公安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逮捕令:“宋建钢,我是广市公安总局,有些事我需要跟你调查清楚,请你配合。”
宋建钢腿一下子软了下来,不敢置信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找过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以为在广市掩盖你身份,我们就找不到这儿来了,你挺聪明啊,都学会反侦查了!”
郑公安掏出一副手铐给宋建钢戴上,看他浑身没力气,脸色苍白样子,郑公安心里松口气,他们这来回一千多公里总算没白跑,总算抓到了宋建钢。
杨红卫也松口气,不是找他就好,他站在原地没动,不敢引起本地公安注意力。
郑公安身后市里公安拿出一纸传唤通知,冷声道:“杨红卫,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在你姐姐店铺现场找到脚印跟你相符,你跟我们过去接受调查。”
话刚落音,门外又有两名公安进来一左一右抓着杨红卫。
本地公安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他就是个给我方同志带路。
门外看热闹人渐渐汇集起来,一下子来了两辆公安车,十来个公安,这一定是个大案子啊!
黄栀子和宋建军一听说出事就跑过来了,赶到时候宋建钢正被公安往车上带,宋建钢看见亲娘,忽然开始哭嚎:“妈,你救救我!”
“钢子,这是咋回事啊?”
他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如果没什么事儿,这辈子都不会和公安打什么交道,黄栀子一颗心直直往下坠,她知道宋建钢一定是犯了大事了!
郑公安问清楚黄栀子身份,安抚性解释一句,但不会细说。
宋建钢那辆车也有公安坐进去准备开走:“这车是从广市开回来翻新车,牌照也是假,都是案子物证,我们得带回去调查。”
黄栀子站在一旁呆呆看着,杨大胆夫妻俩赶过来,杨大胆画蛇添足说了一句:“俺红卫包袱还在车上,给俺拿下来吧,别给弄丢了。”
那衣裳可不能丢。
市里杨公安一听示意人去打开后备箱,里面一共两个包袱,轻飘飘没什么重量,那小公安不由分说将两个都打开,一个放简单衣裳,另一个是一件华丽灿烂红色嫁衣,杨公安走过去一看,细节花样与杨敏说一致,领子上还有独一无二徽记,当即笑了。
“这是谁?”
杨红卫立刻抬头,掩饰性木木呆呆完全不见,恶狠狠说:“是宋建钢!”
宋建钢当然不承认:“不是我,是杨红卫偷,他说是杨敏给!”
下一刻,杨公安就从宋建钢包袱里找到那张手帕。
“得,咱们一块儿带回去审吧。”
牵扯两地公安,到时候还不知道案犯归到谁手里,有扯皮呢。
公安悄悄来了,开着车呜呜啦啦走了,黄栀子急得给宋月明打电话,平时再气再恼,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宋建钢进监狱啊!
“月明,你跟云开能不能叫人打听一下子,看钢子到底犯了啥事,有事没事?”
宋月明无奈安慰:“妈,你先别着急,这不是一个地方事儿,还牵扯到他在广市犯过事儿。”
“我咋能不急啊,他要是关进去,威威可就没爹了,村里还有人说,他跟杨红卫头偷了杨敏绣衣裳,云开跟杨敏不是亲戚,能不能说说情,让她大事化小?那杨红卫还是她亲弟弟,她总不能真让公安判刑吧?”
“妈,这不是我也不是杨敏能决定,杨敏丢东西已经报警,再说他们俩还放了火,就算杨敏不追究下去,公安也不会放过他们,这叫威胁公共安全,罪名也不小。”宋月明尽量耐心给黄栀子解释。
“到底是咋回事,我肯定会跟你说,你先别急,咱等等人家公安消息。”
黄栀子似信非信挂了电话,宋卫国坐在一旁眉头紧皱着不说话。
过了三四天,市里传出来结果,宋建钢和杨红卫偷盗价值数万嫁衣,蓄意纵火烧掉店铺,罪行恶劣,需要等待法院宣判。
黄栀子一听就病了,倒在床上爬不起来。
但实情不止如此,宋建钢在广市舞厅做经理,参与其中经营,联系卖银氵步毒事情他都干过,并且开回来车里藏着小部分独品,据宋建钢交代,是他打算自己开舞厅时候拉拢客人用。
开回来那辆车是舞厅老板送给他,怕被人看出来他做了翻新改装,从广市回来前还跟认识人借来六万块钱,加上在村里借钱,还有三万八没还,一共还有九万八外债,而宋建钢交代手里现钱只有一万多点。
宋建钢账目对不上,吴秀秀主动到市局交代,是宋建钢参与赌博,输掉了大部分。
总体算下来,宋建钢人在市公安局里蹲着,外面有八万多欠债,但吴秀秀从市局回来到家里把衣裳收拾一遍。
宋威威去找她,吴秀秀塞给他一百块钱,急匆匆说:“妈去你姥姥家看看,她听说你爸事儿生病了。”
“妈,你啥时候回来?”
吴秀秀表情一顿,“晚上就回来。”
过了两天,吴秀秀也没回来,宋威威不安告诉了黄栀子,一大家子都出去找人,跑了吴秀秀娘家,还有她跟宋建钢家。
吴秀秀娘气得蹦起来:“我都没见着俺秀秀,你家儿咋回事,他跟人借钱,现在都来找我要账!”
两人家里锁着门,宋建兵和宋建军卸开门板,进去一看,里面东西没少多少,但吴秀秀衣裳都不见了,家里值钱东西更是一点都没!
黄栀子哪还有不明白,怒声道:“她这是看钢子进监狱就跑了!”
人跑都跑了,还上哪儿找去?就是怕人要账才跑!
可这两口子一个要进监狱,一个跑没影儿,那还有借给宋建钢钱人都拿着借条找上黄栀子和宋卫国,闹腾不休连宋老太也来问怎么回事,两口子将宋老太送到宋卫民家里住着,在家里急团团转。
不仅如此,在广市借给宋建钢钱人打听到消息也奔到家里来要钱。
黄栀子气一气,又把那点病给气好了,盘算着家里有多少钱够这么祸害。
宋建兵和宋建军都是春天刚收一茬新蒜还没卖出去,这会儿正是蒜下来时候卖不上价,大棚里种着新菜投入不少,家里就算有点闲钱也堵不上宋建钢窟窿,再说把钱都拿出来,媳妇儿孩子咋过日子?
一堆人天天到宋家门口闹腾,马上就是农忙季节,还有人威胁说:“不还我钱,直接上你们家地里把麦割下来拉到俺家去!”
宋卫民家三个儿子借给宋建钢一万多,看在亲戚面子上没怎么催,这会儿都坐不住了,来问宋卫国要钱。
宋卫国只觉得一辈子老脸都丢尽了,直言道:“我砸锅卖铁也会把钱给你们还上,就是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得容我缓缓。”
宋月明回来时候仍是乱糟糟,车在胡同里开到门口都艰难。
仨孩子坐在车里都吓一跳,这是咋回事?
“噫,卫国,你闺女女婿有钱,你先借他们也中,先把俺们钱给还上!”
“就是,就是!”
卫云开先下车,七八个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你是宋家女婿,是大老板了,不能不还这个钱。”
卫云开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大家先听我说,来之前我们已经跟二哥确认过跟你们借钱,你们准备好借条,我会在一一确认之后,跟大家把借条上本金还清楚,至于宋建钢说利息,我们兑现不了。”
众人都以为把这钱要回来要扯皮一段时间,还有觉得要不回来,一听这个说法都觉得可以接受,纷纷点头:“中!把借出去钱还回来也中!”
“那大家先让一让,我们先进去。”
卫云开这才打开车门让宋月明和仨孩子下来,宋月明手里提着一个手提包,看起来不大显眼却沉甸甸,众人一看哪还有不明白,人家这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