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他如何洗脑自己这个人已不再是当年拯救他的守护神,他也做不到如同电脑回收站那样一键删除对她的迷恋。

他憎恨命运馈赠的礼物,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秉持本性强硬拒绝。他憎恨全世界,也憎恨她,却不能清空对她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爱慕。

但她竟比他还要可恨啊,因为她早已经彻彻底底的将他抛诸脑后。

她忘了他,却还是喜欢那样笑,笑的既纯真又不谙世事,和他那种装出来的友好一点儿都不同,他装得再像,可自己心里清楚那是假的,但她不是,她要笑,便是真的在笑,发自肺腑的笑,让人见了情不自禁就想跟她一起笑的笑。

但他讨厌她那样的笑。

因为他已经看透她那颗心是多么冷硬漠然,她怎么可以笑的那样让人整个心脏跟着震荡。

他开始连没出息的自己也一并记恨。

恨来恨去,又决定与自我和解。

她在二十五岁又给了他一次逃离的机会,但他早在十七岁就选择了亲手切断与外界保持联络的信号。

他只要她,无论她是否阴暗、世俗,甚至心肠歹毒,他也全然不顾。

“所以,那个少年是你啊!拜托!你那时候整张脸都快被打的肿成猪头,你叫我怎么和后来那位大帅哥拼到一起!”

任芝凛一边嚼话梅糖一边指使段越池帮她整理行李箱。

段越池斜她一眼,默不作声,只乖乖服从命令去给大小姐挂衣服,刚掏出一件深v领衬衫,段越池就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而后把这件衣服挂进衣柜最深处。

任芝凛眼尖,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蹦着过去他身边:“等下等下!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衬衣欸!你别胡乱塞啊!再给我弄出折痕了!”

正要抢回来,段越池仗着身高优势将衣服举高,低眉顺目:“这件别要了,买新的。”

任芝凛没好气瞪他:“几千块大洋呢!你当是地摊货啊!”

他也不恼,继续竖着手臂:“买更贵的。”

任芝凛似懂非懂的盯着衣服,实在没发现这件衬衫到底有哪里惹他不爽,再一思考,她忽地眼眸一弯,恰似新月:“你不是吧段越池,你不要说你嫌它太露啊?”

被戳穿心事的某人继续面不改色,镜片后照旧是波澜不惊的面目,但她笑的他心痒,也只有她能让他那经年累月都难以捉摸的冰山面孔破功。

段越池刚要放下手臂,她便抬手摘掉他眼镜,赠予他清甜一吻。

骤然模糊的视线袭来,所有感官顷刻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