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柠微微偏头,避开他指腹的碰触。
感觉到他指尖掠过后颈时些微的触感,心跳骤然快了几拍,蹭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我自己来就好。”
她接过他手上的手绳,把披散下来的长发绑在后面。
目光落在床头的那个首饰盒上,她默了会儿,拿起来。
打开盖子,里面赫然躺着那条她当初送给秦曦的柠檬项链。
初柠讶然地抬头看他:“这项链不是……”
他们俩正式分手那天,她亲眼看到他扯下了颈上的项链,后来被雨水冲刷,流进了下水道。
秦曦苦涩一笑:“本来是下定决心不再回头的,可惜最后还是舍不得,我又去捡回来了。”
那天他打着手电钻进下水道里,找了足足四个小时,从傍晚到天黑。
这个下水道没有,他就顺着水流的方向,去下一个下水道里找。
好在不负艰辛,终于在满是污泥的石头缝里找到了它。
那天下着暴雨,水流湍急,他不说初柠也能想到,想从里面找到这么一条不起眼的项链,估计费了很大劲。
她微颤的鸦睫垂下去,抿了下唇,缓声开口:“也就是条普通项链,不值什么钱,你没必要做这种事情。”
“在你眼里是普通的项链,在我心里不是。”他静静望着她,桃花眼深邃,瞳孔漆黑的宛若墨玉一般,里面闪烁着微芒。
初柠避开他的视线,把饭从床头桌上端起:“我去外面,你好好休息。”
关上里间的门,初柠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放在茶几的牛肉粉丝汤一时没了胃口。
她将绑在头发后面的手绳解下来,放在掌心。
无数个藻井结编制而成,缀了几颗小珠子。
这根手绳大概经常被人拿在手上把玩,已经变得陈旧,毛毛的有些起球。
那时候班里流行编这个,初柠为了将手绳编织得完美无可挑剔,她寒假一连几日把自己关在房里,编了好几条,最后挑了相对更精致的两条系在首饰盒上。
以前的感情有多好,分手的时候就有多痛。
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初柠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
她朝里面病房的方向望了眼,最后把那条手绳收起来。
初柠晚上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迷迷糊糊间听到里面有动静,她一下子便醒了。
急忙推开门进去:“怎么了?”
秦曦从床上起来了,大概腿提到椅子,才制造出声音。
初柠刚被惊醒,睡眼惺忪的,脸上挂着化不开的倦意。
秦曦看她一眼:“没事,早着呢,去睡吧。”
初柠过去扶他,发现秦曦脖子里戴着那条柠檬项链。
初柠有些不自在,想说让他摘下来,又觉得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如今也不算是她的了,好像说这话也显得矫情。
她只佯装看不到,淡淡道:“我不困,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吧。”
秦曦垂下眼睑,懒懒开口:“我去卫生间,你要帮我?”
“……”
初柠脸蹭的红了,松开他的手臂:“那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去!”
秦曦笑笑,也没说什么,自己慢慢去了卫生间。
初柠看时间也不早了,晚点护士应该会进来帮他打点滴,便没再回去睡。
帮忙把秦曦的床铺了一下,她站在窗边拉开了窗帘。
外面天已经亮了,初升的朝阳红彤彤的,映透了半边天。
入了秋,好多黄叶被风一吹飘落满地,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有环卫人员正辛勤打扫。
卫生间的门打开,秦曦望向床边的初柠。
他缓步走过去,站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往窗下看:“瞧什么呢?”
初柠被吓得一激灵,侧身时肩膀撞了他一下。
牵动道伤口,秦曦吃痛地眉头微蹙,嘶了一声。
初柠顿时慌了:“你没事吧?你怎么一声不响站我后面,我没发现。”
秦曦笑她:“明明是你自己太入神,怎么还怪我?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
初柠一时理亏,挽上他胳膊:“我扶你去床上。”
“已经躺一晚上了,要起来活动的,促进胃肠蠕动,避免肠粘连。”秦曦攥住她的手,在她指尖捏了几下,“但是我没吃饭走不动,你扶着我走。”
初柠手被他握着不太自在,试着抽离了几次,他却攥得紧。
怕他伤口疼,初柠不敢推他,只能皱着眉头抱怨:“医生都说是小手术了,你要活动不能自己走?”
“不能。”秦曦理直气壮地牵着她的手去客厅,“我若一个人什么都能干,那你留这儿干嘛的?”
初柠:“……”
护士推着车进来,看到这一幕笑道:“看来恢复的还不错,没事小范围互动一下,还是要多卧床休息。一日三餐尽量吃流食,避免感染。”
初柠扶秦曦回病床上,护士给秦曦挂上吊瓶。
又嘱咐了些注意事项,护士离开。
初柠原本在床边站着,此时剩她们两个,她顿了会儿开口:“我去客厅,你如果有事就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