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闺女说得鼻子酸酸的:“傻丫头,难过什么,公主就算嫁人了,过年也是要进宫的。”
静仪这才突然意识到,公主嫁人依然是皇家人,逢年过节不是在婆家过,而是依然还是要回娘家这里领宴的。她不光可以陪着李氏过年,也可以去贵太妃娘娘那里拜年。
这么一想情绪就没了,静仪眨眨眼睛,原本已经流到了眼眶的泪水又回去了。
出了正月后,静仪得空去弘历院子里找四嫂看小宝宝,还未出阿哥所时候正好碰上傅玉。
傅玉上前行礼,静仪对着傅玉叫起:“七爷不必多礼,好久不见了,前几次来四哥这里都没碰上你。”
好歹也算自幼认识的,不过是相亲未成,还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傅玉也对静仪笑笑:“四阿哥这就要出宫了,我也谋了个新差事,日后进宫怕是更少些了。”
静仪也听弘历说过,当初他给傅玉谋了两个差事,一个是继续在宫里头当侍卫,一个则是国子学助教,傅玉选了后者。
虽说宫里头任职,在四爷眼皮子底下,升迁机会多,但就静仪对于傅玉的了解,知道傅玉会更喜欢后面一个。
静仪由衷道:“恭喜。在国子学里虽然忙了些,但能学到不少东西。”
傅玉道谢。他也感觉自己终归理论有余,实践不足。都说纸上得来终觉浅,他知道自己不足之处在哪里,也很珍惜这个机会。
看着傅玉这一脸的憧憬模样,静仪想起那次在富察府中,听傅文表妹颖芝说过话,觉得纳喇氏大概不会就这么放过傅玉。
静仪所料不错。
自打知道傅玉选择要在国子学做助教后,纳喇氏整日里沉着一张脸,小半个月不同傅玉说一句话。
傅玉一则是忙,二则也很沉得住气,就这么同纳喇氏冷战起来。
眼看着就要到了任职的最后关头,纳喇氏还是憋不住了,把傅玉叫到了自己房里,命令道:“你明儿就去回了四阿哥去国子学那件事,安生在宫里头做你的侍卫。等过上几年后,我再叫你舅舅给你想想辙儿,谋几任外放再进六部。你自幼刻苦,几个兄弟里头,文采最好,才情最佳,自幼才名也最响,不该埋没在国子学那样的地方。”
傅玉道:“额娘,自小到大,您对我有诸多要求,哪一桩哪一件我不听您的?不论作诗也好,写文章也罢,我都是真心喜欢才会去做的,这些东西不该成为束缚,更不该成为钻营名利的工具。况且任职国子学一事,阿玛和四阿哥都说好,您愿意我得去,您不愿意我也得去。”
纳喇氏气道:“你也太不争气了,当年额娘想尽办法叫你做了皇子伴读,四阿哥那般看好于你,你却连一个公主都把握不住。要是你有那个本事娶得了公主,哪里还需我为你操心这些事情?”
傅文听了这话后,心里更是难受得厉害。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在他心里面这些美好的东西——比如诗文,比如公主,额娘不光不懂不珍惜,还要把她们当做有利用价值的物件,从来只向上看,却不去欣赏其中美好。
“额娘又把公主当什么了?公主是个爱说爱笑的姑娘,不是官位,也不是爵位,更不是用来向上攀爬的云梯和跳板。如果额娘一直秉着这些想法为我考虑婚事,我劝额娘还是省省吧。”
说罢,拂袖而去。
纳喇氏气得将手中茶杯狠狠砸到了傅玉后脚离去的门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