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幽抓起他的手，张口就咬。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咬的还是原先那个位置，本已经没有疤痕了，这会又咬出一个来。

明逍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心头怒意还未聚起，就散得不剩分毫了。

“我没有骗你。”

明逍颇为无奈，也许是哄习惯了小狐狸，不由自主地便唤道：“呦呦。”

少幽松开牙齿，唇瓣还贴在他手上。

痛意过去，温热的触感变得越发清晰，从交握的手，一直漫延至心上。

明逍像是被烫到，收回了手。

少幽道：“你不是还说，我这个模样一看便是妖魔，很不喜欢么？现在我又是你的呦呦了？”

明逍记得很清楚，摇头道：“很不喜欢这四个字，我从未讲过。”

少幽听得微微扬眉，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笑道：“那你说实话，我好看吗？”

红衣如霞，肤白胜雪。

他生得如此之美，举手投足皆惑人心，又岂是“好看”二字可以形容的。

抛开偏见，明逍才道：“父帝曾言，色授魂与，我千年未解。”

少幽亦不解地望着他。

明逍偏转目光，终是道：“见你方知。”

这话一出，漫天星华也在少幽的笑容下黯淡了。

倘若胡千琼也是这般模样，莫怪他父帝……等等。

明逍冷静地掐了下掌心，心道，我在想什么？

“好了，咱们扯平。”

少幽被哄得很开心，便像幼时般去牵明逍的手，道：“你不是要攻打长云仙岛吗？魔界可以借出九阑剑，换取此处阵眼所在，你叫燕飞桐停下，不准伤及魔界子民。”

明逍顺势拉住他，皱眉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魔界特使啊。”

少幽面不改色地道：“我出自九尾一族，你是知道的，原先因为受伤失忆，才会变成幼年模样，流落人间。”

明逍瞥向他手腕上的剑形手环：“九阑剑？”

“魔尊闭关了，许久未出，留着九阑剑吓你们。”

少幽说话半真半假，道：“我跟九阑是朋友，它听我的话。”

明逍看着他。

少幽回看他。

两人视线相对，明逍低声道：“我原以为你年幼，可以慢慢转变你的观念，可如今恐怕不行了。在你心里，始终认为魔界才是你的家，对吗？”

“对，我生来便是妖魔。”

少幽说话间，松开了他的手，轻描淡写地道：“就像你是天帝。我成不了神仙，你也不会沦为妖魔。”

红团子太小。

将天魔的界限模糊了。

当他长大成为少幽，这条界限便横亘在二人之间，宛如天堑。

一个奶娃娃无关大局。

手握九阑剑的少幽却已能带来威胁。

两界河风浪又起，夜渊与燕飞桐仍在河中对峙，商谈条件。

“算起来，你于我是有恩的，我也很感谢你。”

红团子对人情绪敏感，少幽更是如此，他伸手招来一艘战船，转身道：“倘若你觉得我是妖魔，不可信任，九阑剑仍借你，其他就算了。”

明逍闻言，目光沉沉道：“什么叫算了？”

“你多聪明，不会听不懂。”

少幽踏上战船，斜倚栏杆，笑道：“天魔不两立，你愿意养着年幼的我，已经是破例了，难道你还会让现在的我待在你身边吗？”

明逍身形一闪，落在他身边，拽住他手臂。

少幽拂开他的手。

明逍道：“为何不行？”

少幽道：“行吗？”

明逍道：“我倒觉得，是你翅膀硬了，想飞了。”

少幽眼神一瞥，侧身探手，去夺他手上的醉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