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未弦背着手站在院子里。
他身上尽是被打过的痕迹,满身都是脏乱的尘土与青叶,嘴角边上还沁着血痕。看这样子,他刚刚应当是被揍得不轻。
他身后是一棵巨大的树,身前是一个气场威严的男人。那男人身形高大,手里还拿着戒尺,正在他身前慢慢悠悠地来回踱步。
周遭气压极低,一股危险的气味蔓延在空气里,就好像这男人下一秒还要出其不意的抬起一脚来,把谢未弦再踹飞出去十米。
下人们都远远的瞧着,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与他们脸上的担忧不同,挨了打的谢未弦却丝毫不觉得怎么样,他就那么背着手站着,满脸不服气,又满脸无所谓,眼神正挂在别处,就是打定了主意不看眼前这个气场极强气压极低的男人。
“谢未弦。”
男人终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唤了他一声,那声音沙哑又低沉,听起来十分恐怖。
他就那样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道:“看看你身后那棵树。”
谢未弦不想听他的话,于是就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不回头。
他不回头也无所谓,男人接着说:“不管你看不看,你都给我记好了。”
“你恨我也罢,想杀我也好,无论你怎么看我,你都记清楚了,你姓谢,是这个侯府未来的家主。”
“今天打你,是为了给刚刚来的那拨人做个样子看。而我接下来说的话,才是重点。”
“所有皇亲国戚,你不可随心与之相处,世事无常,你永远不知道明天谁会变成谁。”
“做的对与不对,根本不重要,它带来的后果才是最重要的。你做人行事,不能以是非对错为根本,而要以谢家为原则。”
“做这件事,会对我们家有什么影响,会不会影响我们在朝中的地位,这才是最重要的。是非对错在活着这件事面前,根本就是个轻如鸿毛的小事。”
“万事三思而行。太硬的骨头,是会被世间劈碎的。”
“懂了吗,谢未弦。”
谢未弦终于转过头看向了他。
头顶的阳光洒了下来,把他眼前的男人照得高大又伟岸,如同一座巍然不动的山一般。
谢未弦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却很清楚他是谁。
忽然,窗外的声音嘈杂了起来,手机设定的闹钟铃声也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梦里的场景在一瞬间化作一片虚无,谢未弦慢慢睁开了眼。他眼前的事物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手机的闹钟铃声在他耳边轻轻流淌。
谢未弦被成功叫醒,他叹了一声,揉了揉眼睛,转头拿起了手机,摁掉了闹钟,看了眼时间后,就轻轻翻了个身起床了,顺便推了推身旁的陈黎野。
“醒醒。”他叫了他两声,声音少见的轻柔,“起来了,今天工作日。”
早上七点半,餐桌前。
“你又梦到了?”
陈黎野叼着个包子,表情有点茫然地问:“你这周都梦到快四次了吧?”
“是啊。”谢未弦毫无食欲,坐在桌子跟前,少见的一脸愁苦,道,“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总梦见我爹。”
出现在谢未弦梦里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亲爹谢温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