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之点燃香的时候,就看见董长阳已经醒过来,躺在医务室里被医生叮嘱吃药了。
太好了。
她看起来很有活力,一点事情都没有。
陈焕之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出来的急,没有带银两出来,想要给寺庙添一点香油钱都做不到。
想来想去,他将自己的玉佩放在了寺庙里,等会儿再派人过来送钱将玉佩带回去就好了。
回去的时候,陈焕之就不急了。
马儿也跑的很累,所以他牵着马在路上慢慢的走。
晚风轻轻的吹,差不多将陈焕之心里的焦躁都吹没了。
等到这一次过后,他也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待自己和长阳的这一段关系。
陈焕之摸着自己的爱马,语气十分无奈,“记得当初和长阳刚见面的时候,也是带着你的。现在,我们又来了,你也算是个见证了。”
马儿显然是听不懂的,不过它在还是小马驹的时候就被陈焕之养着了,因此很乖巧的任主人摸。
“如果换成别人,也许在这一次过后,就会对长阳放手了吧。可是,我却是一个比想象中更加自私的人,即使发现我对长阳的生活无能无力,我也还是想要见她。”
这些话,他不能对长阳说,也不能对师父说,能够诉说的对象,就只有现在这匹马而已。
陈焕之很少想要什么东西。
小的时候,他被送进宫当已经成人的太子的伴读,可几乎没有人真的将他当伴读看。谁都知道,他只是太子的前任伴读死后,陛下随便抓个壮丁来凑数的。
他不敢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要休息,或者要玩具,遇见好吃的好玩的也要注意不能表现出喜欢。因为在皇宫里,一点对某些东西表现出好恶,就有可能成为害死自己的弱点。
稍微长大一点,教导他的先生们也在说,一个合格的世家公子,一个合格的君子,是需要喜怒不形于色,永远谦虚大方的。
很少有人问他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他们也或许以为他不需要。
太子伴读,文武双全,又有这样的家世相貌,别人眼中的陈焕之还有什么缺少的东西么?
可陈焕之自己知道,自己其实是缺的。
“我以前读诗词,难以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的文人墨客要对一个情字耗费笔墨,为什么要写的如此缠绵入骨。可等我知道它的含义的时候,却还嫌他们写的不够清楚明白,如果早知如此难以释怀,也许一开始就要试着躲开它。”
可惜为时已晚。
“少爷,您总算回来了。”陈家的下人们可算急死了,他们少爷就好像突然发疯一样的骑马出去了,户部那边也没有传来什么确切的消息,大家都担心的不行,一直在门口守着,如今,少爷总算是回来了。
“我有些累了。”陈焕之眉宇之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替我和母亲说一声,等我明日起来,再和她说。”
现在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
母亲那边,应该会察觉到什么了吧。
陈焕之心里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又带了一点轻松。
该来的总是会来,和母亲说清楚也没有什么不好。
陈焕之没有马上就休息,而是撑到了董长阳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才点燃香和董长阳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