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满二十岁的鄂尔泰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最近都要愁死了,没想到旗主居然以皇子郡王之尊来关心他的前途问题……也就是说他有希望可以不去做侍卫了!
鄂尔泰原原本本给胤禔交代了一遍,事情很简单,他阿玛希望儿子走一条大家都去走的路,无功无过。旗人要么做侍卫、要么做笔帖式,有几个老老实实去考进士的。谁能保证去考试就能考上?
如果考不上,与其耽误时间,不如早点入仕。横竖没人挑剔旗人读书好不好,为什么放着捷径不走,偏要去走崎岖小径?再说你就是考上进士,到时候皇上一高兴把人扔进翰林院,再熬三年?
何况如今笔帖式火爆的一塌糊涂,以他们家的背景,考笔帖式未必有什么好缺儿,还听说皇上要对旗下子弟考笔帖式严管,既然如此那就按规矩做侍卫去嘛。
鄂尔泰一肚子苦水,他想考进士,哪怕是个同进士也是他踏踏实实考来的。他就是不想走一条别人都走的路,反正旗人做官容易,既然那么容易,他为什么不能挑战一下,做点更意义的事情。
或许鄂尔泰没有想得这么……现代,但胤禔结合他的话思考一下,年轻人大抵就是这个意思:想要反抗父亲的安排,想要展现自己的想法,想要换一种活法。至于这里头关于科举那部分,有没有什么不服气,这点待考证。
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胤禔也不管内情,他只道:“本王会和你阿玛说的,你只管预备着明年考试就是了,别忘了你自己的话,哪怕考了同进士,也是你自己考的,万事落子无悔!”
“多谢王爷!”如今还远未有日后“持重有大臣体”的鄂尔泰乐颠颠的拜谢道。
直郡王处理这种事不需要自己出面,叫人给鄂拜带句话就是了,就说纳兰家几个孩子明年一起考试,让鄂尔泰与他们一道读书。这种安排,鄂拜总不能拂了直郡王的好意,何况儿子也愿意,老祭酒只好认了。
或许年纪越大越不喜欢过年,如今胤禔过年的乐趣也就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外甥们、侄儿们乱跑,外加给孩子们压岁钱。其他节目对于他来说有些乏善可陈,这种心态让胤禔有点心惊,是不是他的心已经老了?
有着同样厌倦感的还有皇太子,二十多年了,胤礽都是先在毓庆宫接受宗室大臣拜贺,然后率领众人前往乾清宫拜见皇帝。如今他的儿子们都能满地跑了,他还要和多年前一样,做小孩子都会做的事情。
这就是礼制,这就是储君必须做的事情,储君的所作所为依然以天子为核心,要为天子服务。
眼看着到而立之年的皇太子跪在地上,目光无法控制的看向前往几丈处的龙椅,他的父亲还没有出现,皇帝总是最后出现,配合着最庄重的鼓乐,而臣子们就这样跪在地上迎接他。
今天那把龙椅似乎格外的诱人,胤礽垂着头,目光却好似被黏在了那把椅子上。直到侍卫高声宣告,众人垂首,皇帝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