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9章

墨夭曾不小心碰了一下床头柜的台灯,男人拧着眉,让她把台灯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上。

原来的位置和被碰了后的位置,不过相差两厘米!

在司狱的房间睡一晚,她还要在起来后,跪在地毯上,把自己睡过的沙发整理干净,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留下。

他不让墨夭用房间里的洗手间,她只能憋尿憋一整个晚上。

想到过去自己经历了什么,墨夭就来气。

狗男人!

就因为不习惯别人使用他的洗手间,嫌别人用了就会脏掉,但为了装好模范夫妻,还不许她出去外面上洗手间。

墨夭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她有那玩意,她肯定掏出来,滋他的狗头!

第6章:墨夭,你算计我?

墨夭又和闻樱聊了一会,闻樱以为,司狱死了,墨夭就能解脱,离开水墨兰庭。

她知道墨夭自从嫁给司狱后,就像被养在金丝笼子里的囚鸟。

水墨兰庭是位于上川东江区下的湖心岛上,白天站在四层楼的窗台边,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清晨的时候,湖面上眼波缭绕,整个湖心别墅仿若置于仙境中。

水墨兰庭在上川的位置并不偏僻,驱车20分钟就能抵达上川最热闹的商业区。

然而湖心岛四周,层峦叠翠,参天大树鳞次栉比,这个地方很幽静,因为方圆百亩的土地都是属于司狱的。

但是按照司狱所立的遗嘱,墨夭是不能搬出水墨兰庭。

墨夭觉得无所谓,有这么大的房子给她住,不是挺好的吗,像水墨兰庭这样的湖心别墅,不止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墨夭刷了一会手机,就趴在泰迪熊身上睡过去了。

她的手机时不时的亮起来,跳出来的信息,基本是豪门圈子里对她发来的慰问。

从司狱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墨夭的发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夭一直趴在泰迪熊身上。

他觉得自己的身躯有了温度,他就像一块暖宝宝似的,发了一会热,可渐渐的,这股热度又消下去了。

司狱略感烦躁,难道他要一直被困在这泰迪熊里?

他这不就是在给墨夭陪睡吗?

他这样和床伴有什么区别?!

这个男人向来高傲,从出生起他就高高的坐在云端,上川最漂亮的千金,也只不过是衬托他尊贵的配饰。

如今他成了不能动弹的玩具熊,这让他如何能忍?!

“唔……”墨夭在泰迪熊毛绒绒的肚子上蹭了蹭,她的身体往上挪了一点,司狱就瞧见了她三分之一的容颜,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妈咪……”

司狱:“……”

墨夭咕噜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梦话。

司狱记得墨夭在他房间睡沙发的时候,睡相没这么糟糕,也不会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他是不知道,墨夭会在他的房间里,尽量保持安静,连翻身的冲动都硬生生的忍住。

只要她一翻身,毛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就会被司狱听到。

换来的就会是,他一声不满的“啧”。

这是墨夭住进水墨兰庭里,睡的最踏实的一晚。

她再也不需要给司狱守夜,等到他凌晨三点回来的时候,跑到楼下,为他宽衣解带,对他嘘寒问暖。

然而,她在睡梦中,梦到了小时候的司狱,穿着西装的五六岁小孩,已经初显日天日地的气场。

梦境像被昏黄的夕阳包裹着,眉眼冷清的小司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但在转瞬间,梦里的场景又变了变。

她顶着像被板砖拍过的脑袋,醒了过来。

司狱坐在她身旁,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靠在被子低下曲起的一条腿上,他的脸上结了寒霜。

“墨夭,你算计我?”

墨夭嗓子干哑,像吞了沙子似的,一声都发不出来。

如果那时候,她的脑袋没有宕机。

她一定会拿起床头柜上的抽纸盒,用抽纸盒上的尖角猛敲这个男人的脑袋,并用床单把这个男人吊在酒店门口,让他去喜迎八方来客。

第7章:哭了一整晚

墨夭一觉安睡到天亮,吴嫂在外面敲了五分钟的门,卧室里的座机响了好几声,她才从被子里头爬了出来。

她睁开惺忪的双眼,整个人意识涣散,缩在被子里的墨夭,像条蚕宝宝在床上滚了滚,又滚到泰迪熊身上去了。

她抱着等身大的泰迪熊好一会,等意识回笼了,才伸长手臂,抓起床头柜上的座机。

“喂?”

“太太,老夫人已经过来了。”

墨夭:“!”

她一轱辘的从被窝里爬起来,下床的时候,膝盖撞到了床头柜,痛到她呼出丝丝的声音,眼睛也迅速红起来。

“我,我这就下去!”墨夭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佣人听到了,心头一痛,太太昨晚肯定是哭了一夜,到现在声音都是哽咽的。

佣人反而安慰她:

“太太,你别急,慢慢来啊。”

墨夭挂了电话,她换上一身黑色丝绸长裙。

司狱在泰迪熊身体里一动不动,昨晚,他也睡着了,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身在泰迪熊里,心里难免沉郁。

身在泰迪熊内,他所能看到的视角是有限的。

他的余光瞥见墨夭坐在化妆台前。

墨夭往化妆台前一坐,就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肤色透亮,唇红齿白,一看就是昨晚睡的非常香甜踏实的样子,她当然不能顶着这副模样去见婆婆。

她用小刷子蘸了点青灰色的眼影,扫在自己卧蚕下方,又用粉底遮盖了红润的唇色。

画好妆,墨夭对着镜子又往自己的头发上抓了抓,把头发抓的蓬松凌乱。

司狱·泰迪熊坐在床上,只能看着墨夭起身离开了房间。

司狱遇难,司家本家来了不少人,墨夭还未进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当她出现在客厅门口,里头说话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墨夭垂着头,走了进去,四下很安静,所以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就变得鲜明起来。

一身纯黑长裙的墨夭,娴静温婉,乌黑的长发略显凌乱,将面部的肌肤衬得越发苍白。

有几根发丝落在她的脸上,她抬起头,眼眶微红,卧蚕下是憔悴的青色。

她那双墨玉色的眼睛,看向在坐的人,却没有焦点,眼睛里充满了脆弱和迷茫。

“妈。”墨夭来到了司老夫人身边。

司狱的母亲姓秦,是上京名门,功勋后裔,墨夭在暗地里一直称她秦女士。

秦女士保养的很好,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的模样,她相貌端正,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风范。

司狱的父亲在十几年前就过世了,母子两曾经相依为命,苦苦守住司父留下来的基业,按理来说,司狱和秦女士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

但他们两势如水火,司狱提早立好的遗嘱就证明,若他不幸身亡,他一分钱也不会给秦女士。

“墨夭来啦,昨晚肯定没睡好吧。”

秦女士的声音里充满了关怀。她将墨夭的两只手握住。

她的手冰凉,骨节分明,墨夭忍不住激灵了一下。

秦女士又抽出一只手来,帮墨夭把落在脸颊上的几缕发丝,捋到耳朵后面去。

“墨夭呀,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吴嫂说,你哭了一整个晚上,嗓子都不行了。”

第8章:司狱死了,她食不下咽

墨夭匆匆瞥了一眼秦女士,她的脸上除了忧愁外,没有太多哀伤的情绪。

“妈,你不用担心我,我一直觉得司狱没出事,我能感觉到,他还在我身边。”

两年来,她被司狱磨炼出来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用来应付秦女士,绰绰有余。

墨夭声音微哑,听着就让人心酸。

这孩子,是思念司狱过度,以至于产生幻觉了!

“嫂子,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司狱哥真的死了。我听说,裴谨已经连夜把司狱哥的遗嘱交给你了。”

说话的女声很清亮,她一提到“遗嘱”两个字,秦夫人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站在她身旁的妇人也用眼神警示,这时候,她提司狱的遗嘱不合适。

从司家本家来的,不止秦女士,司狱的叔叔,姨母一家也都过来了。

司念念被提醒后,却没收敛,她直白的问,“嫂子,司狱哥立下的遗嘱是什么样的?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了?”

“念念想看司狱的遗嘱,那我就拿下来给你看吧。”墨夭的声音又轻又软,像一朵柔弱的小白花,风一吹,就会摇摇欲坠。

司家人,想看遗嘱,她当然给呀。

司狱一分钱都没留给司家的人,墨夭特别想看看,这些人见到遗嘱后的表情。

司念念看墨夭的眼神,轻蔑中又带着一丝得意。

在她眼里,墨夭就是,只有脸长得好看的草包!

也不知道她妈妈在紧张什么,这不,她叫墨夭拿司狱的遗嘱出来,墨夭不就乖乖去拿了。

而秦女士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司狱遗嘱的事,我们等下再说,墨夭刚起来,还没吃饭吧,我们先一起用早餐。”

司念念不依不饶,“伯母,司狱哥都死了,你还有心情吃饭啊?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司狱哥的遗嘱!”

司念念的母亲往她的手臂上拍了一巴掌。

“司狱立下的遗嘱也是你能看的?大人都在这呢,你也敢顶撞你伯母!”

“我们是司狱哥的家人,他的遗嘱,我怎么不能看了?”司念念有些激动,又对秦女士道:

“伯母,你肯定也想知道,司狱哥的遗嘱里有没有写到你吧。”

秦女士从鼻子里呼出的气都是凉飕飕的,司家的人都知道她和司狱不亲,司念念说是看遗嘱,其实是想看她笑话吧。

“司狱的遗嘱属于特级机密,确实不是念念你想看就能看的。”

秦女士把墨夭的手扣住,不许墨夭去拿遗嘱。

要是墨夭拿来遗嘱,二房的人一看,司狱一分钱都没留给她,她可要当众丢脸了。

“墨夭,我先陪你吃点东西吧,你有低血糖,早餐是一刻都不能耽误!”

秦女士拉着墨夭就往餐厅的方向走去,二房的人没好意思,一直逼着墨夭拿遗嘱来给他们看。

他们走在后面,也进了餐厅。

“妈,我没胃口。”

墨夭对秦女士摇了摇头,她虽然饿了,可这时候要做出没有食欲的样子才行,等这些人走了,她再偷溜出去,和闻樱去吃好吃的!

“没胃口也要吃一点,不然你的身体会垮的!”秦女士把墨夭摁在了椅子上,佣人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丰盛营养的早餐了。

“妈,我真的吃不下。”墨夭咽了咽口水,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去闻早餐的香味。

“太太,吃点吧,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吴嫂也在劝她,秦女士直接端起一碗粥,亲自拿勺子喂到墨夭嘴里。

墨夭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似的,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秦女士连忙放下碗,拿纸巾给墨夭擦眼泪。

“墨夭啊,我知道你思念司狱,我知道你心很痛!但是你一定要吃点东西!”

墨夭怕秦女士把她卧蚕下方的青色眼影给擦掉了,她从秦女士手中接过纸巾,低着脑袋,小声抽泣。

她刚才,被勺子里的粥给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