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上次,是他主动。
是他说:年子,我们早已结束了。以后,各走各路吧。
女人说分手,往往是矫情赌气。
男人说分手,那就是真的想分手。
而她,竟然差点忘了这个事实。
从病房里醒来,从第一次听到他讲段子,直到现在……她自动忽略了那个早已发生的事实。
人家同情你,照顾你,只是良心好(或者念旧情),其实,并不是还想要和你怎么怎么样啊。
她只是低着头,很久,才小小声:“卫微言……很抱歉,我……我没法去送你了……”
他凝视她,似笑非笑。
“千万别送来送去的,麻烦得很。我无论是来是去,都不喜欢被人接送!我自己也不喜欢接送别人!”
她的声音很虚弱:“呵,都不见面了,送来送去的,的确也很那啥……”
“没错!反正以后都不怎么见面了,没必要徒添麻烦。”
态度明确,没有拖泥带水。
年子低着头。
一直低着头。
年子忽然想起他曾经讲过的那个笑话:
反反复复的道别都是没有诚意的。真正的道别,都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失信名单上的老赖都是这么干的。一声不吭,然后你再也找不到他。
可是,她笑不出来。
她心如刀割。
比任何一次自己主动提分手的时候还难受。
仿佛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会彻底失去他。
最终,我还是彻彻底底失去了这个男人。
而这些时间的帮助,照顾,陪伴……仅仅是出自他曾经的情谊和义务一般。年子,是你自己想多了。
别人对你好,你就别得寸进尺了。
她的手,悄悄从毛毯上面伸出,想按一下汹涌的心跳,可是,又悄悄停下,不敢有任何行动。
任何行动,都会宣泄心底的绝望。
卫微言还是轻描淡写的:“年子,你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就放心了。那,就这样吧,以后,你要好好保重……”
年子本来也该说一句“是啊,那你也要好好保重……”
可是,她说不出来。
她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因为,一开口,就要哭出来。
她一点也不愿意失态——这样的时候,哭哭啼啼,岂不是为难人家?
何必呢,何必呢?
而且,他的离去,可能是势不可挡——毕竟,早已决定好的,并非临时起意。
甚至,不敢问一句:你是和唐婉婉一起去吗?
不。
她不敢这么问。
她什么都不问。
她只是心碎欲裂。
“年子……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