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郑子克开言,子产笑道:“的确,的确,这二氏结亲终究还是要以嫡子为先,只不过嫡子栾范二氏都有,你怎知就是栾盈娶亲?”
“那是范吉射吗?范吉射与栾氏的女子结亲吗?”
郑子克见李小和面色焦急,头上汗水不断流下,似有好奇,笑道:“人家结亲你焦急什么?晋国公卿众人眼见得两大家族又要联姻都没有焦急,哪里轮得到你作色了?”
李小和连忙问道:“栾黡将军是不是只有一个女儿?”
郑子克尚未答话,他的大弟子倒是插嘴说道:“我师父又不是细作,哪里有闲功夫去打听栾氏家事。”
“哈哈,不错,我郑子克云游四海逍遥自在,世上谁人能管的到我?当然,你们管不到我,我也懒得管你们,人家几个女儿,嫁谁娶谁,你自己去新绛城问问不就是了,何苦如此焦急来问我,看你满头大汗,莫要把身上的老泥都急出来了。”
此言一出惹得在场的两名弟子和一众酒客哈哈大笑,就连那大贤子产也忍俊不禁。李小和一想到栾玉要嫁给范吉射,心中便泛起无限的惊惶,他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说不清自己有什么理由惊慌,但是他就是很惊恐,心中一阵阵的害怕和焦虑好似被绳子束缚住了一般,不断收紧。
他立时抢出坐席,慌乱之中将桌几带倒,酒菜洒了一地。摇摇晃晃的向着门外撞去。子产见李小和如此惶惑,忍不住言道:“小兄弟,你也不必如此惊心。栾黡的确只有那么一个女儿,他们结亲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你这样的表情是何原因啊?”
李小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此惶惑的原因,又哪里能将这因由清楚的说与子产,只能一个人哀怨的在那里叹气,这时候从子产的言语之中更加确定了范吉射要娶的就是栾玉无疑,那心中更是如同一块硕大的石头直接堵死在经脉之中,只是不住的气闷和失落,好似这辈子的生命和活力一瞬间都被一个魔鬼隔空吸走了一般,瞬间就让他变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傻愣愣的呆立在这个酒肆的角落里。
一时间心念丛杂,思绪凌乱,让李小和的大脑无限空白,然而这一片片杂乱无章的影像交错之下,忽然让他寻觅到了一丝灵感之光,好似看到了这一切既定的命运之中留给他的纤毫曙光,这曙光迅捷而又纤细,如同流水中的游鱼,又好似阳光下反射,总会在一眨眼的瞬间出现,然后又很快消失。李小和深知这一灵感的珍贵和难得,他挣扎着努力将它抓住,将它塞入脑海,将它呼喊出口:“敢问子克前辈,这栾范二氏的姻亲大典,是何时举行?”
“何时举行?又没有邀请我,我哪里知晓!不知子产兄可知一二?”
“腊月初十,似还有三天时光!”
“她还没有嫁人!”李小和这一直梗在胸中的闷气好似被一条强力尖锐的冰柱直接刺通,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一定还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