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子冷冷一笑:“中原话说得如此好,何须你来插嘴!”
不等冷礼答话,红衣男子朝那林胡教侍卫连发四问:
“西山冰雪皑皑,尔可知其有多厚?”
“东海巨浪滔天,尔可知有鱼几许?”
“岭南有奇兽,双头六足,赤首白身,其鸣如牛,尔可知之?”
“楚王叛逆天子,佣兵自恃,尔可知楚军兵甲几何?”
他言语流利迅捷,如若顺口溜一般一口气吐出,这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人读不懂他到底要问什么。那执弓侍卫一张嘴嘎巴嘎巴一字胡语一字中原语老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本就是个胡人,这么蹩脚的问题他估计连意思都还听不懂,更不要说是答话了。
此时蓬莱、中山、无终三派的人见这侍卫与刚刚滔滔不绝讲述经历的样子判若两人,不禁议论纷纷。“这小子刚刚言语犀利得很,不像是如此不济之人!”“这时候怎的说不出话来!”“莫不是他事先已经默记下刚刚那些言语!”“恩,看来他是不会中原话的!”“说不准刚刚那些话也不知是他从哪里学来的!”
冷礼一旁呼道:“你这些问题与林胡之事有何干系?”
红衣男子更不理冷礼,忽然大喝一声:“呼伦瓦剌哈利,哈咯咯其里!”与那些胡人的言语很是相似。
这时候那侍卫想也不想,立刻叽里呱啦的嚷了起来。忽见本来弓箭对准范吉射二人的林胡弟子闻言竟然全都调转头去,对准了冷礼与那执弓侍卫。
红衣男子微微一笑,道:“刚刚讲述范吉射如何设计谋害他三人的时候是那般的伶牙俐齿,这时候怎地却又如此言语拗口,果然是有人有意教他!”
“你!”冷礼此时脸色煞白,那边三派人士几乎不懂胡语,兀自不知发生了什么,然而毕竟知道其中应有蹊跷,四下里纷纷议论起来。人群中有一个略懂胡语的朗声嚷道:“刚刚红衣公子忽然用胡语问林胡侍卫是谁与他勾结,叫他讲述恁般一个经历,那执弓侍卫一开始被红衣公子逼问的急了,半句也接不上,心下着慌,这下终于听懂了一句胡语问话,想也不想就答道是冷礼教他的!”众人闻言无不大感惊骇。
林胡教护法转向冷礼道:“冷先生,若执弓侍卫刚刚答那红衣公子所言为真,我林胡教的恩怨可要重新算过。人皆如此,情急之下往往不假思索,口吐真言。今日若非这位公子机智,以中原话逼问,在侍卫情急之时又以胡语顿喝,恐怕他还难以吐露真情。”萧浪本要带领本门弟子离去,一听情形有变,便又回转过来
冷礼面上阵阵红白,辩道:“林胡教的兄弟,莫要误会。这侍卫口中所言的勾结,并非有歹意!”
这时候中山派和无终派也听懂了他们的言语,两排的弟子骂道:“冷礼你也太小人了,怎地勾结林胡教的这个人胡诌八扯一气。”
“是啊,我们去了孤竹的弟子都死了,你叫这个什么执弓侍卫便编这一出来哄我们!”
“没错,说不准我派弟子并非是孤竹冰峰上送的命,也许被你个冷礼给害了!”
李小和心道这红衣男子刚刚一直没有发话,或不是被吓呆了,不想这一下竟然语出惊人,看来他应当一直在思虑如何寻觅对方破绽,以言语之锋败对手于无形。
毕竟冷礼也不是几句话便可以对付得了的,定了定神,他又开口言道:“林胡、无终、中山、蓬莱四派的兄弟们听我一言。当初孤竹夜宴,林胡、无终和中山并无弟子生还,也许各位不能相信我这么一个别派之人的话,但是范吉射带头劫掠各派弟子,骗众位攻上孤竹这是事实,他自己刚刚也承认了。若众人不信,蓬莱派这还有三个女弟子可以作证,当天是郑子克陪同护送她们三人下了冰峰的!”
那三个女弟子倒是像得了机会般,立时道:“不错,孤竹之上,我们都是尊奉此人的号令!”
范吉射立时仰天大笑起来,转而对着三个女子说道:“你们三个怎么又忘了师门教诲了?是我带头上的孤竹,然而劫人害人,杀人害命的可不是我范吉射,你们的师姐是被那烛然老儿挖开了肚子死掉的!”
这些时候中山和无终的弟子好似回过心思一般,也叫道:“对啊,冷礼你一直唬我们说是范公子杀了我派师兄弟,今日死无对证,他说自己只是带头,并无害人,或许劫人害人的是你也说不定,我等俱皆没有见证,若是贸然出手伤了他,反倒是被你利用与那晋国范氏结下梁子!”
“是啊,冷礼你这歹人葫芦里卖的不是好药!”
红衣男子此时面色和顺,笑道:“哟,冷先生,关系到门派恩怨的大事,果然不是几个弟子三五句话便能说得清楚的!”
身后中山派的弟子又有人道:“不错,你这时候又说是蓬莱派有人作证,但是蓬莱的那几个女娃儿也只见到他带人上峰,并无其他!”
“对,反正刚刚林胡教护法的话我们是听在耳中,林胡教那喽啰的样子我们是看在眼里,你跟那侍卫勾结肯定是不会有假了!”
眼见众人怀疑冷礼,孟小武踏上一步道:“众人虽然不明其中过节,然而劫人者,所用暗器在此!”孟小武从怀中掏出一物,棱角分明,四岔尖锐,棱角上的寒绿之色摆明了是喂过毒药的。
“这是官家的暗器!”人丛中有些阅历的弟子早已喊叫出声。
“不错,这是官家的暗器,那么谁才有能力驱使官家的人?”孟小武平日里少言寡语,这时候倒是句句点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