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他也只是略过了这个问题,问道,“黄鲁直的事情怎么样了?”

“黄鲁直已看完了我们所有的卷宗。”张平野道,“现在他正坐在那里长吁短叹,似乎恨不得去撞墙。”

“他为什么不真的去撞?”宗也白冷冷道,“我北镇抚司还是不缺一面墙的。”

张平野只有附和道,“对,再多修几面给他用也是可以的。”

陆小凤一踏进门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他是撞到枪口上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位惹得这位宗老爷子生气,他若是不来,这气本该由张平野来受的,现在看来却要移到他陆小凤身上了。

只是陆小凤却不知道他本就该受这气的,若不是他告诉张平野乌龟的事情,宗也白怎么吃这个闷亏?

“这个人是谁?莫非什么人都能进北镇抚司了么?”宗也白一看见陆小凤,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更加不好看,就简直好像看见的不是个人,是只屎壳郎似的。

而陆小凤在他眼里甚至不是那只屎壳郎,而是屎壳郎推的粪球球。

陆小凤只有陪笑道,“我只是来找张平野的,宗老前辈……”

“叫什么前辈!我可不是你的前辈。”宗也白连看也不看他,淡淡道,“我可没有本事这么大的后辈,不仅有公主喜欢,还有蛇蝎美人喜欢,我哪里配做你的前辈?”

公主自然是指上官飞燕,蛇蝎美人自然是指石观音,这两个女人确实都对陆小凤很感兴趣。

陆小凤摸摸胡子,不敢反驳,他也是很尊重老人家的人,更何况他知道宗也白其实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

宗也白看他不反驳,果然气消了一点,他的气一消,人就又理智起来,挥挥手叫房间里这两个小混蛋赶紧滚,不要碍他老人家的眼。

于是两个小混蛋麻溜地滚了出去。

天刚亮,锦衣卫们刚换了班,北镇抚司里还很安静。

他们两个人走在湖边的石板路上,好像要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陆大侠,您找我有事?”张平野问道。

“其实我是来见黄鲁直的。”陆小凤道,“守在那里的人说除了沈百终,就只有你能放他出来。”

张平野有些惊讶,“可我记得……”

“记得什么?”

“我记得您有指挥使大人的腰牌。”

陆小凤叹口气,“我本来是该有的,可是沈百终已把它借出去了。”

“借出去了?借给谁?”

“借给楚留香。”

“借给楚留香?”张平野摸摸下巴,“陆大侠莫非已不是指挥使大人最喜欢的朋友了?”

陆小凤的身形突然停顿,声音也跟着变大,“那只不过是因为楚留香要去找水母阴姬而已!我当然还是沈百终最要好的朋友!”

“哦?”张平野眯起眼睛,“陆大侠,我这个人虽然不是很聪明,却也不笨的,天一神水的事既已结束,妙僧无花的尸体都已由我北镇抚司埋葬,楚留香又为什么还要去找水母阴姬?所有人都知道水母阴姬并不喜欢男人的。”

看来他并不知道李红袖、苏蓉蓉还有宋甜儿被绑到神水宫的事情。

于是陆小凤也眯眼睛,学着张平野讲话,“你不用诈我,我这个人虽也不聪明,也一样不笨的,陈姑娘被派去找楚留香,是不是没有告诉你原因?你是不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张平野一边领着陆小凤走向档案房,一边淡淡道,“锦衣卫的任务本就都很隐秘的,我怎么会知道陈绝音的去处呢?”

张平野的话陆小凤连半个字也不信,不过他摆出一副不会再问的样子确实让陆小凤舒了一口气。

北镇抚司里的人,除了沈百终,讲话全部都弯弯绕绕,从不肯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和打算,一句话简直恨不得打八个结才好,直忽悠得人找不着东南西北。

张平野明显是锦衣卫中很出彩的一个,他见了谁都想套话,恨不得把别人的想法都死死地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