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余动作有顾虑,对着女生也就意思意思挡了一下,但这一挡就叫他吃了一惊。女生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心里一句“怎么这样”,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地上,脸贴着地面,手也被反扭到背后。
老人不慌不忙地取出手帕。他先时一直将手背在身后,此时显露出来一双手,却是一只手完好无缺,一只手是铁钩义肢。
手帕挂在铁钩上,这老人又拿出一个瓶子。装有义肢的胳膊将瓶子一夹,他单手拧开瓶盖,瓶子里的不明液体被倒在了手帕上。
老者的这一连串动作利落,然后他蹲下|身,用手帕一把捂住沈有余的口鼻。
所有一切的发生不过瞬息,沈有余见势不妙却连呼救都来不及,只来得及屏住呼吸。只听老头哼的一声,压在他身上的死丫头就拽着他的头发,将他脑袋往旁边地上重重一磕。
沈有余被磕了个七荤八素,嘴唇破皮,口中尝到血腥味。那手帕捂上来,他猝不及防吸了一口,只闻一股甜甜的气味,登时头晕脑胀的一片,视线也模糊不清了。
眼皮彻底合上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他看到大灰穿着拖鞋走过来。耳边有嘈杂纷扰的声音,但都是模糊的,像是跳身入水的那一刻,人被水淹没,入耳的声音也同时被淹没。
等沈有余再次醒来,一切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心理学效应墨菲定律里有那么一句话,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这句话在人倒霉的时候,听起来真是分外刺耳。
也许他一开始对老人和小姑娘的预估判断,便是一种担心事情会变得如此的心理回避。
沈有余此时心情颇为复杂。
前座的老人又开口:“醒了怎么不说话?”
沈有余叹气:“就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所以才不开口啊。”
老人“哦”了一声,这一声“哦”被他拖得平平长长,阴阴凉凉:“那现在怎么又开口了?”
沈有余笑道:“谁让老人家这么咄咄逼人,我要再不出声,不就成缩头乌龟啦?”
老者一声冷哼。
沈有余又说:“这位老人家和小妹妹,你们两位身手厉害,我是很服气的。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不知道两位——不知道老人家愿不愿意替我解答呢?”
“我就是不愿意,你又能怎么样?”
沈有余心里叹气这老头还真是个杠精,抬杠成精。不过心中这样想,说却是不能这么说的,他道:“如果老人家不愿意,那我自然是没办法。”
他话没说完,老者已经截口道:“你要说就说,别叽叽歪歪。”
沈有余呵呵:“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和我朋友绑了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老者不答反问:“你说呢?”
沈有余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推论:“是因为我爷爷吗?”
老人听了,嗤笑:“你爷爷哪位?我可不知道。”
沈有余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这样,就没道理了。”
“你觉得没道理,事情就一定没道理了?你当你是世界的中心?”老人的语气冰冷冷的,听来让人只觉不舒服。
沈有余不知道老人是不是对所有人讲话都这个模样,都怀有这样的敌意,又或者这敌意只特别针对自己?
老头话语明显带怨,可怨的到底是什么,沈有余想不明白。
就今日而言,他们分明是第一次见面,难道不是这样么?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还要来问我,真可笑。”一声金属碰撞塑料实物的声响,沈有余慢了一拍,才想起老人自手腕处截断后装上的金属义肢的左手,想必这动静便是老人用铁钩左右拍了一下身侧门槽。
那一下敲击之后,老头讥诮的话语继续传来:“我们要找的,可不是你爷爷,也不是你姥姥。沈有余,我们要找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