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丁医生侧身往里看。
随着门的敞开,不期然办公室里的另外一个人影进入娄迩的视野。
他没穿白大褂,转过来的那张脸直直对上她,寡淡的神情和他身上的飞行员夹克一样自带冷酷。
“季医生。”娄迩颔首问候,反应快而周全,“以为季医生你还休息。既然在,我就不必托护士向季医生你道别,那晚急诊我们葭葭多亏季医生你了。”
季新成没应答,起身来到门口,取过礼物塞给丁医生,动作上没给娄迩客气,言语上更没给:“东西收了,你可以走了。”
丁医生愣了一下。
娄迩倒不尴不尬,遂他的愿:“好,不打扰丁医生、季医生工作,再见。”
“还是不再见来得好。”从冷酷到微笑,季新成只用了无需起承转合的一秒钟,笑里甚至带丝戏谑。
落在娄迩耳朵里,不仅一语双关,而且疑似奉还两年前她的话。
以及从他微微上扬的眉角大可窥见隐隐讥讽。
很明显,他的态度和前两天的形同陌路有差,眼下表露出的大概才是他对与她意外重逢这件事的真正情绪。
只是不清楚他的不友善早在他们重新见着面的那刻就被触发而他积压至今天才找到合适的机会发作,还是她刚得罪他而不自知。
不管怎样,娄迩没想将两年前分手时的不愉快延续,礼貌依旧:“是,季医生提醒得对,在医院里再见一般不是好事,我们不应该再见。”
季新成眸光收紧,然后变沉。
二人的微妙昭然,丁姮既不傻也不瞎,不过以她和季新成的关系,并未到可以随口好奇的程度。娄迩离开后,她让季新成稍等,她去找他要的病历,刚刚被娄迩的到来打断。
季新成却挥挥手要走:“不着急,你忙你的,回头拿给吴护士转交我。”
丁姮不持异议,又道:“这礼你带着。”
季新成瞥一眼:“患儿家属给你的,不是给我的。”
“可——”丁姮话没完,他人已没影。
“等一下。”
没有明确的主语,廊道上同时也来往着其他人,但毋庸置疑,他叫的是她。公众场合之下,没必要装聋作哑,娄迩应声止步,回头:“季医生。”
颀长的身形朝她走来,几分钟前的锋芒已尽收,只一丝冷峻犹存。
“季医生还有其他医嘱?”娄迩始终扮演好患儿家属的客客气气。
季新成却摆明抛开医生身份:“请教两个问题。”
没有先征询她可不可以,俨然非请教不可。
从他的架势不难猜测,极大可能私人话题。
大致做出两点判断,娄迩没拒绝,但也不应承自己一定回答:“季医生说说看。”
季新成注视她,语气跟调查户口似的:“康念葭是你亲生的?”
他的凌厉很大程度上给她以压迫感,与穿着白大褂时的他着实判若两人。所幸娄迩尚且招架得住:“季医生为什么这样问?我们不像母女吗?”
“像”字含在齿间,转一圈,没出口,季新成抛出犀利的第二问:“她今年四岁,也就是说,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已经出生了。那么请告诉我,是你当初隐瞒了自己单亲妈妈的身份,还是,”
下颌角紧咬,他凛冽的瞳孔涌动恼火:“让我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当了第三者?”
在此之前,娄迩确确实实忽略了会出现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