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暖暖把脸扁在桌面上,束高的头发垂在脸上,她垂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模样,几秒钟后她突然抬起头,“席总已经来了?”这位老总一向是十一点后才会出现的,而且这位老板对员工要求极其严格,迟到被抓住现行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席总今天来得格外早。”助理凑近徐暖暖小声八卦,“席总脖子上有指甲印。”
徐暖暖一愣一时没想明白,看助理的神情她随即明了,“和夫人打架了?”肯定不是洗澡时候自己挠的。
助理嘟嘴巴,“谁知道是家里的夫人还是外面的夫人呢。”
既然老总亲自点名,徐暖暖晚上还是陪着出场,是陪友好公司的人吃饭,一桌子的男人,只有徐暖暖和另外一位女士,这些人喝到兴头上不分男女,连哄带骗劝人喝酒。徐暖暖躲过几轮,看对方誓不罢休的劲头,她只得端着酒杯细声细气连连求饶,“喝了这杯酒真不能喝了,晚上得照顾孩子。”
徐暖暖酒喝得有些猛,她头晕脑袋里嗡嗡响,鼻端闻到坐在隔壁位置人身上还算不错的香水味,本应是干净清爽的阳刚味道,就着屋里弥漫着的烟味酒味让人思维麻醉防备松懈。徐暖暖不知怎么想起白天助理的话,她偏头去看那人的脖颈,果然在那里有一道五六厘米长且细的划痕,从伤痕来判断,行凶者的指甲一定很坚硬锋利,场面一定激烈。
席品鸥感觉到旁边的人一直拿眼睛看他,他偏头看隔壁位置上的人,从她泛红的脸颊判断,她已经醉了,眼里水汪汪的带着傻傻的笑。席品鸥自然地把手搭在她的座椅靠背上,坐在徐暖暖另一侧的人伸过来的手,中途改了方向去摸桌上的水壶。
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散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各位老总是有专车司机,各自坐车走了,与徐暖暖一样性别的另外一位女士,被男朋友骑着电车接走了。徐暖暖站在酒店门口摇摇晃晃,风一吹精神了一些,迷迷瞪瞪地看着台阶下走远的人。
“需要打电话让你老公来接吗?”在徐暖暖鼻端熏了她一个晚上的味道再次靠近。
徐暖暖穿着高跟鞋猫腰快速跑开几步,弯腰吐出来,她穿着黑色紧身的套装衣裙,做不出来蹲下来的动作,可脚下虚浮实在站不稳定。还好有双手伸过来适时地扶住她,徐暖暖对那人虚笑,“席总别生气,我不是因为你才吐的。”
“不会。”席品鸥勾着嘴角好看地笑了笑,“我当你因为丈夫这个词才吐的。”
徐暖暖笑,却疲惫。
最后还是席品鸥开车送徐暖暖回去,对于这位老总,徐暖暖是有耳闻的,席品鸥起初不过是位外来的打工仔,后认识现任妻子才步步高升有现在的财富。徐暖暖对靠着女人上位的男人没什么成见,想着,好歹人家比一部分男人有优势不是,至少人家颜好。
席品鸥的确长得帅,标准国字脸浓眉眼窝深,高鼻梁薄唇抿着,生疏冷漠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最为他魅力值加分的还是他偶尔笑时候脸上的浅浅酒窝及洁白的牙齿。
尚未到徐暖暖报出来的那条路,她突然出声叫住席品鸥,“谢谢席总您送我回来,路上小心。”徐暖暖说完等不及老板的反应,已经拉开车门。
距离最近的保安亭有十几米的距离,那里停着从另一方向开来,尚未进去的一辆车。
徐暖暖趔趄着跳下来,她朝着保安亭走过去,靠近了整个人趴上去,醉醺醺地冲里面的人笑弯了眼睛。车里的人倾身过来把车门打开,徐暖暖抬腿坐上去,一次没有往领导这边看,车子行驶进小区。
到了自家的停车位,徐暖暖闭着眼睛仍旧坐着不动,宫礼新把车子停好,伸手推她。他手尚未触碰到徐暖暖,她已经歪过来,抱住他的手臂靠在肩膀上,甜腻腻地软着声音叫,“老公老公。”
宫礼新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放在自己腿上,他闻声笑,“你喝多了,下来。”徐暖暖只有喝多了才会撒娇。
徐暖暖张开手臂再接再厉,“老公,要抱抱。”眨巴着泛红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瞧着宫礼新。
宫礼新的手臂被放出来,他侧过身去开门,“我把车门打开,你小心下来。”长腿一伸从车里出来,绕过车头站在副驾驶座位外,打开门。
徐暖暖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她酒已经醒得差不多,她睁着眼睛审视站在车外的男人,她的丈夫宫礼新。他们认识有二十六年时间,因为徐暖暖今年二十六,宫礼新比她大四岁,两家的父母在同一个工厂又是住在同一个职工大院。徐暖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宫礼新的脸,因为他每天晚上回来得晚,结婚三年,就算白天见了也没了往对方脸上看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