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雅如山的黑衣男子紧随其后,俊逸风姿中隐隐透着上位者睥睨一切的傲气与威严:
“爹娘!”
“大兔二兔,怎么没说一声就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兄弟俩诡异对视,二兔噌地窜过来,温驯地道:
“大兔突然想到今天是你们成亲二十五周年,我们就回来了,三兔呢?”
儿子回来白兔自然高兴,也就原谅了他们破坏他的烛光晚餐,笑答:
“她还没回来,也就这一两天吧,。”
二兔的表情越发诡异,大兔却直直地将一双墨玉星眸射向人群后的花蝶衣,嗓音幽沉:
“蝶山王,好久不见,今日找来的真是巧啊!”
花蝶衣粲然一笑:“小晋帝还是这么严肃,小小年纪就绷着个脸,也太无趣了。”
“近年来,晋国真是承蒙令侄照顾了。”
“互相照顾,桃花王和小晋帝对我们华国也甚是关照呢。”花蝶衣悠然一笑。
二兔上挑的眼眸眯起,一改娇慵之态,幽深的眼眸迸射出慑人的寒光。
白兔长眉一挑,大兔忽然走近,在花蝶衣身旁低低地警告了句什么,花蝶衣却阔袖掩唇,笑得花枝乱颤。
冷凝霜眉角一抽,人妖就是人妖!
虚掩的院门被推开缝隙,一张俏丽的芙蓉面探进来。见到一院子人微怔,笑嘻嘻道:
“爹娘,大哥二哥!”
“三兔姐姐!”其他人未言,一直发呆的谢兰亭率先起立,激动地高呼。一双温润的眼此时迸射出比钻石还璀璨的光芒。
“咦。兰亭也在啊,谢伯伯谢伯母!”三兔从门后跳进来,一身火红狐裘明艳灼灼。脚下大红的羊皮靴子上挂了两只白色小毛球,妙龄佳人,仙姿佚貌,欢脱清灵,俏皮可爱。
谢兰亭开心地迎上来,三兔却先一步擦过他身旁扑进白兔怀里叫着“爹爹”撒娇。
谢兰亭笑容一僵,下一秒,月白色身影填满视野,他惊愕地抬头。一名二十出头的美丽男子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他。面如莹玉,横黛秋波,似一朵翩然飘落的雪花,优美妩媚,却冰冷森寒。
他的眼神让谢兰亭不由打了个冷战,后退半步。
那厢白兔净顾着和女儿腻歪。直到久别重逢的喜悦冲散,一抬头才看见女儿身旁正站着一名容貌美丽得连他都自叹不如的年轻男子。
那钻石般耀眼的面容令他愣住了,身后的大兔二兔却在咬着牙摩拳擦掌,若不是看到妹妹警告的目光,他们必会威风凛凛地冲上去。将那个小白脸撕碎!
“满楼,这是我爹娘。”三兔微笑道。
花满楼立刻恭敬地施了一礼,含笑叫道:
“爹,娘!”
白兔一时没反应过来,错愕地下意识应了一声。
“爹,娘,他是花满楼,华国皇帝,也是我的……未婚夫。”三兔有些害羞,笑容里却是满满的温柔与幸福。
血气上涌,白兔的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望着花满楼,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要吐血了!
二兔再也忍不住,火爆冲上前,揪住花满楼的衣领就揍:
“死小白脸,爷一个不留神你竟找这儿来了,让你勾引我妹,!让你勾引我妹!”
“二哥,你冷静一下!”花满楼只躲闪,却不还手。
“谁是你二哥,明明比我还大一岁,老牛吃嫩草的混蛋,找死!”
这边白兔终于回过神来,嗷地一嗓子,却转身,杀气腾腾地冲过去,一把揪住花蝶衣的衣领,两眼喷火,怒道:
“花蝶衣,你竟敢怂恿侄儿去勾引我女儿,你找死!”
“他们一见如故,二见倾心,三见定终身,关本王什么事?!”
“呸!你打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死人妖,我今天一定要剁了你!”
噼嘭!
啪啦!
小院里罡风阵阵!
谢兰亭的脸惨白惨白。
徐镜儿头疼地望着儿子单薄的背影:“谢家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单恋,一个又一个,难道这就是小霜说的‘遗传’?”
谢宛飏眉角狠狠一抽,斜睨她问:
“你什么意思?”
徐镜儿轻哼一声。
三兔望了望天上打得天昏地暗,对母亲嘿嘿一笑:
“娘,别担心,哥他们总这样,满楼他不敢还手。”
冷凝霜一眼扫过去,三兔立刻缩缩脖子,忽然啊呀一声,神秘兮兮地笑道:
“娘,猜我把谁给你带来了!”说着避开掌风横扫处,打开院门。
身穿石青色风毛领斗篷的美丽妇人进门,泪眼朦胧望向冷凝霜,跪下来磕了三个头,泣道:
“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冷凝霜是真愣住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看见云蔷,嘴唇无声地动了动,转移目光落在立在她身后,一袭青衣鹤氅的燕冠人身上,眼里划过一抹了然,顿了顿,唇角勾起:
“来得真巧,饭已经做好了,一起吃吧。”说着,转身,对天空沉声说了句,“都下来,先吃饭。”
于是三秒之后,半空打斗的人乖巧落地。
十来个人聚在素雅简明的小厅里,今日的白家空前热闹。
身为女主人,冷凝霜自然要客套地招呼,请大家多吃点。
花满楼对三兔无微不至,肉排去骨撕成小块才放进她碗里,鱼肉去刺,她不爱吃的统统接收,爱吃的拼命给她夹。间或柔声软语劝说她多吃青菜,连擦嘴吹汤的活儿都包办了,看得白兔三父子眼角狠抽。
谢兰亭坐在他们对面,小脸惨白,忽然捂住嘴唇。
身旁的大兔关心地问:“兰亭。没事吧?”
谢兰亭忙摇头。勉强一笑:
“胃里有些恶心。”
花满楼的脸刷地绿了!
二兔欢快地吹了个口哨,挑衅地瞪着花满楼:
“兰亭,你说出了二哥的心里话,!”
花满楼冰冷的眼刀扫过去。谢兰亭是真不适,却被这一眼扫得脊背发凉,连胃病都好了。
三兔见状,桃花明眸微敛,看了花满楼一眼,花满楼森黑的眸光立刻化作一汪春水,对她讨好地笑笑。
冷凝霜眼眸一闪,望向始终不做声的云蔷和燕冠人,两人的举止自然不会像年轻人一样亲昵。但她却感受到了他们偶尔交织在一起的眼神,温润,悠长,清澈明暖无一丝杂质,恍若一捧温煦的阳光。回眸捅了一下狠瞪花满楼的白兔,轻声道:
“今天是好日子。别闹了。”为他夹了一块排骨。
白兔这才愤愤收回目光。
三兔举杯,俏皮地道:
“爹娘,今后也要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别让我操心哟!”
“你不用爹娘操心就谢天谢地了。”大兔道,三兔撅嘴。大兔微笑道,“爹娘,二十五周年快乐!”
“爹娘,你们喝个交杯酒吧!”二兔忽然提议,引来一桌子人起哄。
“你这小子!”白兔老脸一红,偷瞥了娘子一眼。
“娘,你就和爹喝个交杯酒嘛!”三兔觉得父亲的表情有趣,高声怂恿。
冷凝霜笑了声,端起瓷杯,在白兔错愕的眼神里套住他的胳膊饮尽,明明是茶,喝下后却面若桃花。
一杯酒下肚,白兔玉面红透,花蝶衣嗤笑道:
“一把年纪了,喝个交杯酒也会脸红!”
满室哄堂大笑,白兔狠剜他一眼。
饭后,谢家三口默契告辞,不是谢兰亭不想争取,只是就算身为第一首富独子,他依旧无法与一国帝君比较。捧着一颗碎成渣的玻璃心泫然欲泣,连冷凝霜都有点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