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看了那张四分五裂的凳子好半晌,才上前捡起来,通通扔垃圾桶里去。说实话,她到现在也还有些懵,不明白刚才的那一番谈话意义到底在哪里。君四这人不应该是个不爱跟任何女人有身体接触的男人吗?偏偏从一开始就不是那样的。这人为了报复她的行为,同样揍了她,然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还把她跟孩子都抱到他房里,一家三口睡了一个晚上。接着就是刚才,他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还伸手戳了她肩膀一下。然后更让她吃惊的是,他居然主动提议了结婚。凤殊难以想象这是他会做的事情。毕竟印象中那一双充满戾气与嫌恶的眼神太过深刻了,哪怕一开始她状态不好,也只是隐约有神志,但就是那个眼神,她直到今天都无法忘记。这也是为什么在听君源与君庭说起他讨厌女人尤其是不喜欢跟女人有任何肢体接触时,她才会下意识地相信了。但现在看来,恐怕不能够这么算。这是个无法捉摸的男人。不过这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他对凤圣哲能够尽到父亲的责任就可以了。她还是快一点提高实力为要。不能杀他,但一定要有本事伤到他,让他知道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是个不好招惹的人。凤殊甩了甩头,把他甩出脑海。凤昀正好吃力地抱着凤圣哲出来。“让他自己爬。别抱他。懒死了,还不学走路。”凤殊虽然这么说着,却自己走过去把小家伙抱过来,然后放到儿童专用椅上,把勺子递给他。“呀呀呀!”凤圣哲见碗里都是辅食,没有异兽肉,他便指着肉呀呀个不停。“叫妈妈,叫妈妈就给你肉。”凤圣哲像是没听见一样,焦急地指着,见母亲不给,就转头去看小舅舅。“姐姐,姐夫去哪了?”凤昀知道她是在诱导外甥学说话,所以对着凤圣哲摇了摇头。凤圣哲小嘴一瘪就要哭,凤殊却是完全不受影响,“你再哭,坏蛋就要出来打你屁屁了,这一次,妈妈可不帮你。”她示意凤昀吃饭,“以后别再叫他姐夫了,他不是你姐夫,你也不会有姐夫这种麻烦的东西。”凤昀不明白,“为什么?他是宝宝的爸爸,我不叫他姐夫叫什么?”凤殊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逻辑才会得出这样的答案。“我跟他没有结婚,所以他只是宝宝的爸爸,但是跟我没有关系。凤昀,你在这里住着会觉得不便吗?如果不想留在这,我可以带着你们到外面去住。”凤昀摇头,“不,我希望留在这里,宝宝在这里才能每天都能见到姐夫。啊,不是。”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凤圣哲固执地不肯叫,又被威胁,最后直接就哭了起来。他正想要去哄,被凤殊拦住了。“不能总哄着他,这样下去什么话都不会学的。奇了怪了,一开口说打坏蛋这三个字还是很标准的,怎么就是不肯学叫妈妈?”凤殊轻飘飘地瞟了儿子一眼,没有再威胁,也没有去哄。“吃饭。”姐弟俩安安静静地开动了,凤圣哲哭了好半晌,见没人理他,便抽噎着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委屈极了。饭很快就吃完了,凤殊首先离桌,凤昀没多久也摸了摸外甥的脑袋,跟着走了,只留下板儿在一旁看着凤圣哲继续吃着辅食。直到一碗见底,凤殊才又重新出现,端了温温的异兽肉出来,放到了他的眼前。“呀呀呀呀!”凤圣哲高兴了,两手乱晃,迫不及待地放下勺子,伸手就要去抓肉,被凤殊轻轻拍开,“急什么?”她帮他擦干净了脸跟手,才喂他慢慢吃肉。凤圣哲满足了,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地吃完了。“臭小子,怎么就是不肯开口叫人?叫妈妈,要叫妈妈,听着了,妈妈,妈妈……”她教了他十来分钟,凤圣哲愣是咿咿呀呀地以为她在跟他玩,最后嫌弃游戏太过简单重复,便挣扎着要下地当爬虫。凤殊没有办法真的强迫这么小的孩子做什么,所以也由着他去。毕竟是新环境,她也不敢任由他没人照看着就一个人独自探险,便在一旁看着他乐此不疲地到处看,最后还好笑地看着他爬上了二楼,各个房间都爬着去看了一遍后,居然就赖在君临的床上不走了。凤殊无语地看着他像只小懒猪一般滚来滚去的闹腾,最后把床铺弄得一团糟,还尝试着要翻跟头,每每都歪着小身板倒下来。“凤圣哲,这里可不是我们的床,是坏蛋的房间,他要是回来了,见到你把这里弄的一团糟,肯定会再一次打你屁屁的。”她伸手将人抱起来就要离开,他不肯,挣扎得厉害,一直指着那张大床,呀呀个不停。凤殊不想又弄哭他,刚才他哭得有些厉害,声音都哑了,便把人放回去,有些苦恼,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没有威严了,还是说小家伙自主意识越来越强了?凤圣哲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翻跟斗,时不时咯咯大笑。为防他从床上掉下来,她坐在床沿,一边上网看新闻,一边时不时看他一眼。大概是玩累了,凤圣哲便自动爬到了她的怀里来,双手抱着她的脖子,呀呀着要求她讲故事。凤殊自觉没什么乐感,所以从来没有给他唱过歌,凤圣哲要听歌就会找板儿或者凤昀,要听故事就会先找她,她没空才会去找舅舅。凤殊便给他讲山海经,讲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开始昏昏欲睡,眼皮耷拉着,小胖爪子却还稳稳地抓着她的衣服。君临出去找人打了一架后,想着回房洗个热水澡,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她抱着孩子坐在他的床上,声音轻柔地讲着什么,一手还轻轻地拍着凤圣哲,面上是极为罕见的温柔,发现他进来后,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依旧继续着哄孩子入睡的大业,没有一点儿的尴尬与不安,就好像他们母子俩出现在他的地盘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突然就觉得,生气是完全没有道理的。结婚,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