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两人离婚,随远行走前还刚给她做了一大罐橙皮糖,这下没人管了,陶影醉生梦死,抱着糖罐吃了个干净,然后牙疼了一星期,把她整个人都疼清醒了。
别人失婚失恋都是借酒浇愁,陶影是靠拔牙清醒。
忒疼了,比离婚还疼。
从此再也不敢逾矩,三年了,还遵守着随远行订的规矩。
陶影愣了一会儿,看着窗外的路,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家是这个方向?”
随远行眸子微动,作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说:“哦,刚才想点事,忘了问你,随便走的。”
陶影一听,立刻歇了追究的心,“刚才想点事”,能是什么事,还不是两人以前的破事?
她调了导航出来:“茱萸湾。”
随远行低声应了,顺着导航往前走。车里光影交错,静谧幽暗,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都有些恍惚。
陶影只让随远行把她送到楼下,她扶着路边的树,道:“行了,我到了,你走吧。”
“我送你上去。”随远行站着不动。
陶影叹了口气,嘴角终于露出今天见到他以来,头一个没那么冷淡带刺的笑:“随总,谢谢你送我回来,咱们也就这一面之缘了,大家都干脆点,行吗?”
随远行没强逼她,往后退一步,扫了眼她红肿的脚踝:“你走路慢点。”
陶影“嗯”了一声,伸手示意他上车,随远行便绕过车头,站在车门边,忽然又看过来,声音低不可闻:“明天见。”
“你说什么?”陶影没听清。
随远行不答话,径直开车离开,陶影站在原地盯了好一会儿那车屁股,才转身慢吞吞地往楼里走。
她记得,他们的第一辆车,是台大众,二手的,手续办下来也才五万块。
拿到车那天陶影高兴得很,让随远行带她去兜风,两人站在桥边,风很大,陶影的头发被吹得凌乱,随远行就用手一缕一缕地理,全攥在手心里,又黑又亮一大把,他一边拿皮筋给她绑头发,一边说:“等以后有钱了,给颜颜买豪车。”
陶影就笑,声音脆甜,斜着眼觑他:“好啊,我要跑车。”
“要什么都给。”随远行低头吻她,陶影仰着脖子热烈地回应他,随后她搂着他的脖子把他身子往下压,一边低.喘嘴唇一边往上攀爬,爬到他耳边,故意哑着嗓子勾引他,“哥哥,我们去车里玩吧?”
随远行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拽着她的腕子就往桥边走,他手劲很大,陶影说他“粗鲁”,又嫌他慢,牵着他飞奔起来。
拿到车的头一天,他们就用另一种方式把车开了个遍。
电梯按了十六楼,陶影一步一挪到门边,额角沁出亮晶晶的汗珠,终于松口气,摸钥匙开门。
房子不算太大,三室两厅,一百三十来平,一梯两户,陶影住右边那户,对门一直是空的,不过之前她装修时,对门也在装修,可能只是不在这边住。这个小区也不算特别高档,但是热闹,陶影喜欢住这,她觉得房子太大,没着没落的,一个人住着瘆得慌。
回来路上随远行给她买了冰,陶影用毛巾包住,放在了伤处,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冒出来。
她伸手揩了下脸,从包包夹层里摸出一个精巧的糖果,这是刚才她没接,随远行随手把糖放到储物盒上,下车时,陶影偷偷顺走的。剥开糖纸,含进嘴里,香橙味,酸酸甜甜,心里总算好受那么一点。
那边,随远行发动了车,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陶影,开过一条街,停在路边又抽了支烟,重新发动汽车,掉头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