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铎老当益壮,精神奕奕,下马之后,跨着虎步,直接进了王府,正巧碰着李郢出门相迎:
“父王。”
李铎许久不见儿子,心里乐呵得很,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又壮实了不少。”
李郢陪着笑:“父王为何突然回京?”
李铎把手中马鞭丢给一旁的小厮,睨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你小子的婚事来的。”
李郢茫然:“我的婚事?”
“怎么,你难道不知凤仪公主心悦于你?”李铎眉头一横:“你小子长了张招桃花的脸,能被公主看上,也是你的福气。”
李郢脸色沉下来,心中大概知晓了,父亲必定是在圣上的催促之下赶回京城的,陛下就这么急着将公主嫁给他?那么公主呢,公主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又是否真的想和他成亲?
“下个月便是公主的及笄之礼,陛下的意思是早日把这门亲事定下来,”李铎边往里走边叹息道:“你也别摆出一副臭脸,咱们家的亲事有自己做主的份么,想当年,你老爹我可是赌上了李氏一族的荣光,才保住你母亲的位置……”
“既然父王可以,为何我就不可以?”
“臭小子,怎么跟老子说话呢,”李铎在边关粗犷惯了,一贯的大大咧咧:“正是因为你老爹拒绝了当时的联姻,你才更不能拒绝,你以为手里的兵权是那么好拿的?陛下为何要把你留在京城,又为何执意撮合你与公主,你小子那么聪明,难道想不明白?”
李郢默然,他当然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才更加悲哀,出身勋贵之家又如何,连婚姻大事都不能自己做主,说到底,他与公主,都不过是权势倾轧下的可怜人罢了。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咱们这些个做臣子的,一生出生入死奋战沙场,最后也逃不了被猜忌的命运,尤其是手握一方重军,更难免为帝王所忌惮,”李铎自嘲地摇摇头,偏首看向比自己还要高的儿子,语重心长:“小子,尚公主也不错了,凤仪公主国色天香,又那么喜欢你,好好惜福吧。”
“父王,儿子有一事不明。”
“你说。”
“父王当年那样坚定地拒绝联姻,与娘亲的故事一度被民间传为佳话,可为何到了我这儿,父王反而处处劝我妥协。”
“不是说了嘛,正是因为你老爹我拒绝了,你才更不能拒绝,一个个都拒绝,也太不给皇家面子了。”
李郢怀疑地瞅着自己的父亲,浓眉轻挑,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以他对自家老爹的了解,这多半是借口。
李铎被自己儿子看得头皮发麻,故意咳嗽了两声,才缓缓道:“好吧,实话告诉你,当年我娶你娘亲之前就跟陛下保证过了,我的儿子将来一定娶他的女儿,”李铎边回忆边感慨道:“幸好当年你娘聪明,想到这么个缓兵之计……”
李郢:“……”
所以他还没出生就被自己亲爹亲娘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