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楼。

苏锦没有来过这里，锦绣楼虽不如第一楼名气那般大，但也是都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向来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尤其是会试开始之前，赶考的举子们来此会得到最大程度的照顾。

这一点，让自家乡而来在都城未享受到任何特别待遇的举人们倍感贴心。

举人已经是士大夫的阶层，在都城之外或多或少都会享受到优待，但都城不同，说不定路边小摊的老板都能和皇亲国戚扯上关系，举人根本算不得什么。

苏锦面色平静跟在据说是锦绣楼掌柜的身后，听着周老板和他你一句我一句的试探，脑海里回想着关于锦绣楼的资料。

约定的雅间在三楼，锦绣楼掌柜瞧了瞧楼梯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周老板，叹了口气，“周老弟，日后说不得咱俩就是同僚了，老弟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哥哥。”

周老板笑着点头，知晓掌柜是想提前结个善缘，能不能成都无妨，因此意思意思说了一句：“那小弟到时候就不客气了。”

掌柜目光落到周老板身后的苏锦身上，虽然对他出来谈生意这么重要的事还带着小孩子有些不解，但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看在对周老板印象不错的份上，含蓄的提醒了一句，“小姑娘家怕是无聊，我有个孙女和贤侄女一般大，不如让贤侄女去后院和我孙女一起玩？”

周老板眼里闪过明悟，看来锦绣楼的掌柜不是那要见他们的人的心腹，不然不会连他真正要见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明白之后，周老板就含糊了过去，装作听不懂，“老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侄女怕生，离不得我。”

他已经提醒了，掌柜的笑意不变，也不强求，带着人来到秋意居，门口守着两名护卫，“有劳两位兄弟通报主子。”他小心翼翼地塞过去一个荷包。

其中一人轻扣房门，几息后，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举止文雅，笑意从容，盈盈一福身，目光从三人身上掠过，“三位请随我来。”

掌柜的认出是主子身边的侍女，锦绣楼的事一直都是她出面交接，连忙拱手，“有劳红杏姑娘。”

到了雅间内，掌柜的却被留在了外间，红杏命人给他斟了杯茶，笑意浅浅，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张掌柜请稍坐。”

张掌柜微微一滞，知道又见不到主子了。

想到这里，他还有些不甘，他为主子效力多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还没正式投入主子麾下的新人？

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红杏淡淡一眼瞥来，张掌柜顿时心神一凛。

红杏领着口观鼻鼻观心的周老板二人去了里间，长寿宫主事姑姑不知道多少人想见见不到，他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进门是一道水墨山水屏风，大气磅礴，转过屏风之后，看清那坐在小桌后面的人，苏锦二人皆是呼吸一滞。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微微泛着金色的阳光偷偷从窗棂溜了进来，洒在她的侧脸上，柳叶眉温柔多情，一双凤眸含笑，她五官无一处不精致，鼻梁高挺，红唇丰润，本是倾城的绝色容貌，温和的气质却消减了这份艳丽带来的咄咄逼人。

但这并没有让她失色，反而如同一杯美酒一般，越酿越醇厚，越品越惊艳。

“二位请坐。”温柔的声音乍响，二人骤然回神。

苏锦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她那个时代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人工美人，想要什么样的都能办到，而面前此人，却是她两辈子唯一一个直接看入神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