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车。周扬都沒有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忍不住不走。
夜婴宁沒哭也沒喊。亲眼见到他坐上了吉普车。车门“嘭”一声关得严严实实。震得她全身都跟着一颤。
似乎要确定她会乖乖回家。车子并未马上就开动。
夜婴宁知道周扬这是要让自己先走。慢慢转身。一步一挪走回车上。坐了进去。站在一旁的少尉如蒙大赦。连忙也快步跟上。先将她送回去才算完成上级任务。
疲惫地闭上双眼。从天堂坠落的感受也不外如此。夜婴宁靠着椅背欲哭无泪。周扬这一手玩得果然够狠。让她以为他是真的爱上她。真的舍不得这个家。不料也恰恰正是他。走得比谁都坚决。
年轻的尉官异常沉默。一路上一言不发。沉默地将夜婴宁送回了别墅。
她推开门。双眼木然地下了车。甚至根本不在乎对方有沒有帮她将车子送回车库。
家中的一切都沒有变化。还洋溢着新春的喜庆气氛。房门上的红色福字还是周扬在年三十的上午亲手贴上去的。然而只过去了不到两天。天翻地覆。
夜婴宁机械地拖着两条灌铅似的双腿。缓缓推开了主卧室的门。这几天。她和周扬都睡在这里。沒有像从前那样分房而居。
她跌进柔软的床上。四肢软绵无力。睁着酸涩的双眼。呆呆地凝视着天花板。
哭不出來。
就算将两只眼眶憋得血红。她也沒有办法让眼泪迸出來。
终于。她忍不住拿出手机。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仔细翻过去。
就算是矫情也好。她都必须找人狠狠地哭一次。不然。也许她会就此疯掉。
然而将通讯录从头翻到尾。甚至连好友圈也浏览了好几遍。夜婴宁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哭诉的对象。。平日里。她太擅长伪装。完美是她一贯的标签。有礼是她做事的底线。即便是和朋友也会保持一定的疏离感是她向來的原则。以至于。尽管她不得罪人。但知心好友却也一直寥寥可数。
几番挣扎。夜婴宁还是拨出了一串号码。
她告诫自己。不可以找他。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找他。可是手指还是不由自主地按下去。
手机里的音乐还未唱上两句。立即被对方接起來。
那边似乎很是嘈乱欢乐。走调的歌曲混着男人女人们的笑声。黏腻腻从手机那端遥遥传來。像是小时候吃的糖葫芦上冻结又融化的糖稀。这其间也夹杂着宠天戈一贯平稳的声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