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雯有点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了，你觉得是夸赞，可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反正，不舒服。

“喜欢健身吗？”

“我练瑜伽。”

“怪不得身材这么好，在哪个瑜伽馆，我妈也想报个班。”

这不太好吧。

周雯浅笑莞尔，余光却见对方拿出手机，“有瑜伽馆的号码没？我记一下。”

对于私生活，周雯保持着一定范围内不可侵入。他以为她不好意思拒绝？

“不好意思，”她拒绝你时，也是笑着的，“我没有瑜伽馆的号码。”

“……”对方显然没料到，放下手机。

他侵入的太迅速，她不喜欢。

曾翰意识到这点，开始围绕自己的事打开话题。

他起身挪下椅子，“我在工商局工作，快十年了。当初，考这岗位时，一万四千多人报名，我也算过五关斩六将杀到最后一轮。”

周雯把饮料放下，“你很厉害。”

“哪里，没什么的。”曾翰笑着摆手，周雯却从他微扬的眉峰读出被夸赞后的倨傲。

“尝尝羊排。”

曾翰给她夹菜，周雯说：“谢谢，你吃吧。”

“你太瘦了，多吃点。”又拿起周雯的杯子给她倒满，“你们小姑娘就喜欢喝碳酸饮料咖啡，这些要少喝，对身体不好。以后，多喝些鲜榨的果汁。”

耳边有温热的气息，周雯一个激灵转头，不知什么时候，他挪了椅子，俩人间的距离靠得很近，说话时，声音就在耳边。

“其实，我不太懂跟女孩相处。”说完，他自嘲的笑笑，“但我对你印象挺好的，我一直在说，想引起你的注意，也想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是在等她表态？

“不好意思，我去下卫生间。”周雯起身，往门外走。

走出包厢后，周雯深吸一口气，相亲的折磨程度堪比走罐刮痧。

周雯朝着卫生间走去，对面尽头包厢的门也开了，门打开的一瞬，里面的噪音跟炸开锅的爆米花，一涌而出。她转身拐进去，张衍抬眼，看到衣服的边角，也没太留意。

男女卫生间中间有块公共洗手区域。

周雯没有拐进女厕，而是站在公共区域发呆，她就杵在洗手台前，没有看镜子，而是盯着洗手池，有人从女厕出来，看到她时，瞥了眼，绕过人去洗手，从镜子里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她，又抽张纸巾擦干，丢人垃圾桶默默的走了。

她刚才看他表的时候，注意到今天的日期，从那一瞬开始，胸腔里的憋闷感越发强烈，居然选在这个日子出来相亲。

张衍走进来时，正在低头给张黎回微信，手机揣进兜里，一抬眼，看到杵在那木讷的周雯。

他笑了。

死了多少脑细胞想怎么见她，没想到老天给机会。

张衍提步刚要过去跟她打招呼，却发现镜子里的人看似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着化不开的哀伤，太过浓烈，张衍不自知的也跟着皱起眉。

周雯余光里走来一人，站在旁边的洗手台前，她听到对方叫她，“周小姐。”

“……”周雯眼睛终于动了，转过脸看到张衍笑着看她，“好巧。”

“哦。”周雯抽离情绪的有点慢，应声后，把手伸到感应水龙头前。

“！”居然没给他甩冷脸。

张衍没话找话，“来吃饭？”

在卫生间里问这句不合适吧。

周雯恢复精神，性子也锋利了，“你也来这吃饭？”

这？张衍意识到措辞，嘿嘿笑下，“问的地儿不太合适。”

周雯垂着眼，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手，转身就走。

张衍跟出去，“周雯。”

周雯回头，他逆着光站着，对她说：“我来参加同学聚会，你呢？”

周雯回他，“来相亲。”

张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