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灵翟有着那样的身份,能因缘巧合的活到如今已是难得,偏偏他心中的火焰不肯熄灭,做个普通人。若灵翟随着他们父女一同上京,江朱鸾实在不能确定灵翟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来。
关于灵翟的去向,朱鸾一句不想询问。
她害怕自己会担心。
朱鸾撇开脸,主动换了话题,“公主肯放女儿过来,是女儿打着要向爹爹讨要京中局势的幌子。爹爹可不要说漏嘴了,让公主回过头来为难女儿。”
江长河是个粗人,他全部智慧都长在如何领兵遣将上了,其他时候完全一根筋。
朱鸾一把话题拉走,江长河也就把灵翟的事情给忽略了,只顾着回答女儿的话,“今上小心眼,又有疑心病,他那些兄弟姐妹都被他和他舅舅一起杀得差不离了,剩下那么两个还是早就吓破胆子的小娃娃。朝廷里虽说分了上皇党和今上党,可说白了,除了当初跟着今上篡位那群‘肱骨之臣’不服,谁愿意跟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起瞎折腾。”
江长河拍拍身边空位,把朱鸾拉着坐过来,蒲扇似的大掌揉着女儿的秀发爽快交代,“等你爹我把兵权交上去,这世上就再没有比我更忠心、更有眼力见的武将了。咱家靠着战功已经有国公的爵位了,再往上升那就得封王。就陛下那小心眼儿,还能愿意?反正封王是不可能了,他怎么招也得拿个没人比得上的官位糊弄文武百官。”
“就这,还是你爹我亏了呢。”江长河不客气的拍拍自己厚实的胸膛,信心十足的宣布,“朝堂上亏欠了你爹的,后宫里他就得补给我的小乖乖。所以,你进了宫之后,只管过自己的小日子。要是有敢在你耳边嚼舌根的,就当他们放屁;敢惹你,照脸打就是,谁的面子都不用照顾!”
朱鸾被父亲意气风发的模样逗笑,精致绝俗的小脸上透着健康的红晕,嗔道:“爹爹净瞎说,女儿又不是专门奔着得罪人去的。宫中都是大家女子,谁看不清朝中局势,会跑来女儿面前触霉头。皇后娘娘也得小心哄着我这个‘大将军的小心肝’呢。”
江长河一派女儿奴的点头,立刻改了口风,“那是、那是。我闺女又聪慧又美貌,别说男人,女人见了也是喜欢的,不会跟你交恶的。”
父女俩正说着话,汤药送上来了,江长河抓起药碗仰头灌进肚子,随便一抹嘴就把碗重新丢回托盘里。
他又对着朱鸾重新强调了一遍“宫里宁可欺负人,也别被人欺负”的话之后,让朱鸾再次打断。
“爹爹,女儿喜欢您为我载的梨树,想把它们带进宫里,爹爹见到了陛下,可一定要给女儿讨个有大院子的宫室。”
江长河一辈子没进过皇城内苑,根本不清楚京城里不同于北放地广人稀,房子只要有钱想盖多大盖多大。
可这不重要,江长河直接拍着胸膛许诺,“不就是要能装下种二十几株梨树的大院子么?多大点事情。”
“谢谢爹爹。”
朱鸾欢快的抱住江长河手臂撒娇,让江长河又在心里自豪了一遍“我闺女这么漂亮,谁能不疼她”,直到晚上把朱鸾送回公主府上才一拍脑门想起来忘记跟女儿细说灵翟的伤情了。
江长河敛去面上笑容,死人堆里拼杀出的煞气登时盈满周身。
他沉声下令,“往断风岗方向去,带上银钱和最好的伤药去寻少爷。以后你们就是少爷的亲兵了,保护好他,无论少爷最什么都服从他的命令。”
边城大军虽说是朝廷的大军,可私底下,谁不称呼他们为“江家军”。
战士们各个对江长河忠心耿耿,愿意为他的一个指挥上刀山下油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