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克雷斯终于忍不住了。
“说,在我扭断你脖子之前,你最好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否则我可不管你是否还是个孩子。”克雷斯一把掐住男孩的脖子,将他按到墙上,恶狠狠地盯着他。他那脏乱的黑色长发和干裂的嘴唇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
“唔……”男孩痛苦地呻/吟着,“这是玛尔斯的恩赐,你这贱奴。”
男孩的声音里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斥责,毕竟他是一个公民,哪怕是下等的,也比克雷斯地位高尚:“你的不敬将会引来神的责罚!”
克雷斯虽然是高卢人,但是他知道玛尔斯是谁,他是罗马神话中的战争之神,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微微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威胁着:“也没人在意一个下等人的孩子是否因为‘意外’葬身工地。”
男孩显然怕了,他的眼里漫上了惊恐之色。
也就是在这一刻,一个不属于他和男孩的第三者声音,陡然响起,那是流水注入杯子的声音,与之对应的是男孩近乎狂热的目光。
克雷斯猛然转过头,他看到一个披着白色长袍,头戴兜帽的身影,宽大的斗篷几乎罩住了对方整个人。他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比他还要矮上一个头,克雷斯看到不他的脸,他只能看到对方指骨分明的修长双手,那双手绝对不属于奴隶,甚至比一些贵妇的手都要好看。
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酒,微微偏头,克雷斯便觉得那兜帽阴影之下的双眼看向了自己:“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克雷斯,也许来自罗马城的纯酿能让你稍稍冷静。”
他的声音温润柔和,和他的双手一样干净,分外好听。要是在平时,克雷斯绝对会扯着嗓子痛骂一句□□屁/眼的娘炮,但是,仅凭这个神秘人能变戏法似的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而不被他察觉,他就知道此人并不简单。
“怎么,狗被打,主人就跳出来……操,你这小混蛋!”克雷斯警惕地盯着斗篷人,刚一开口,右手一痛——被他抓着的小男孩居然趁他不注意咬了他一口!
男孩可不管这些,克雷斯手上力度刚一松,他便挣脱束缚,跑到神秘人身后,捡起那地上的包裹,跪在地上,如同上缴供奉似的将包裹举过头顶,送到神秘人面前。
神秘人只是微微退后几步,让出了身后的克雷斯。这举动让男孩很不甘心地瞪了克雷斯一眼,他又从地上爬起来,将肉干和苹果很不客气地砸到克雷斯身上,扭头一溜烟就跑不见了踪影。
“……你就是那孩子所说的‘玛尔斯’?”克雷斯理都不理跑不见人影的男孩。他的声音充满了挑衅和不屑,明显认为这瘦弱小子根本配不上“战争之神”的称呼。然而他的身体却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他全身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并不高大的身影之上,仿佛对方稍有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和对方拼命似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
显然克雷斯对此不屑一顾:“滚吧,小子,你给不了任何我想要的。”
“或许吧。”兜帽人模糊不清地说,“或许你对你的主人图利乌斯就是这般忠心耿耿,或许在工地当一辈子的奴隶就是你的梦想,或许你根本不想离开这里,根本不想为你死去的父兄族人报仇,也根本不想当什么角斗士。”
“你他妈再说一个字我就打烂你这张自以为是的嘴脸!”克雷斯就像被踩到痛脚的猫猛地拽起对方的衣领,身材健壮的高卢人拎起比他矮一个头的神秘人就像拎小鸡仔似的,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模模糊糊窥见了对方兜帽阴影下的下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