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动荡与分裂的年代,瑞德身为一个南方人,能拥有这样的大局观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身为这个时代的土著,他可不会像敖白一样知晓未来的胜利者到底属于谁。其实哪怕是这个时代的军官,和一二战时期的军官比起来,也没有多么完美的素养和远见。
在大部分南方人对战局表示乐观的情况下,瑞德却清醒地认识到从长远来看北方的胜利已成定局。但他再怎么敏锐,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名被西点军校开除的商人,他的观点对战争没有任何影响,而他当然也不知道更深层次的政治方面的因素。
所以他才会误以为敖白是想趁着北方军还未认真以前,帮助南方军将北方军一举歼灭,毕竟说到底他还是个南方人,他对自己的故土还是忠诚的。
要不是敖白现在顶着一个【政治远见】光环,她现在也不可能想到一堆阴谋论。面对瑞德的猜测,敖白看着前方,轻轻摇了摇头:“不仅仅是这样,如果这场战争真的能因为一批先进武器而迅速决定战局甚至直接结束,那这场战争实际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而你我认为的林肯政府一定能取胜这个观点,也会变成太过短视和愚蠢。”
瑞德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我倒是希望是自己愚蠢而没有远见。”
这一声叹息太轻了,很快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常的玩世不恭,仿佛那一丝无奈的沉重只是敖白的幻觉,他以一种与之前无二的轻嘲语气,稍稍提高到正常音量,对敖白说:“如果没有那么简单,难不成你是想将战争的时间拖下去,打得越久,你这行的收益也就越多?哈哈,当然,死的人也就越多了。”
敖白终于收回了自己因为思索略微放空的眼神,瞥向了瑞德。他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是玩笑还是轻蔑,就连他眼底的深意,都被他自己以一种令人厌恶的狡诈嘲弄全部掩盖。不知是默认还是不想继续辩驳,敖白直接转移了话题:“有什么话事后再说吧,吉尼斯少校的营地就在前方。”
瑞德这个人太过机敏,他的能力也许能成为敖白生意场上一大助力,然而弊端也十分明显,那就是她很难摸清他的真实意图,他太过狡猾,也太擅长于掩饰自己,他是个投机主义者,这类人非常擅长阳奉阴违,也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自然而然地叛变。
敖白十分清楚她和瑞德的合作只是一种利益关系,说白了就是互相利用,一纸合同在这个纷争年代根本没有多大用处,顶多只能给人一个心安,所以就更谈不上所谓的忠诚。当然了,敖白也没有将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一个狡诈商人身上的打算,除非她疯了。
她相信瑞德对她同样如此警惕,他可是一个精明的人。
如果敖白知道她眼中的精明狡猾无信之徒的真实目的,她恐怕会掐着某人的脖子让他赔偿她因为阴谋论而牺牲的脑细胞。虽说瑞德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但他本质上也是一名叛逆的冒险家。
他答应和敖白合作,一方面当然是为了暴利,他十分欣赏敖白发战争财的行为,在他眼中这就是野心家和投机者的典范,如果敖白没有提出合作,他也会当下决定抓住机遇成为穿越封锁线的投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