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计荀同床而眠的次数,掰着手指头也能数清楚。
这人却也能厚着脸皮说出“习惯”二字。况且,他到底睡得好不好,云霜不知道,但自己肯定是睡不好的。
当做没听到,云霜持剑走出去:“道主早些歇息吧,我回房了。”
计荀抿在茶杯边沿的唇慢慢弯起,双眸之中尽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我怎么能这么坏呢……
院中统共也就三间房,之前只有普真一个人住这儿。现如今,计荀住了一间,只剩下了一间空房,正正在他隔壁,云霜没有选择地住了进去。
这两日连番折腾,云霜早已觉得困乏。
沐浴完毕,他静心打了一会儿坐,抱着尝试的心态梳理体内紊乱的气息。本以为不会成功,怎知灵力不过行了一周天,便有如被人打通了奇经八脉,瞬间流转自如。
这是今日发生最让人的惊喜不过的事了,他下意识想告知计荀,然而这个念头不过闪过一瞬,便被他扼制了下去。
将新得的草蚱蜢拿在手中看了片刻,云霜抿唇收好。
走过去将屋内烛火熄灭,他翻身上床,早早歇了。
这一觉实在睡得黑沉,他甚至久违地沉入梦境之中。
梦中,他又回到了天剑峰。
彼时,裴不止已离开了天剑峰,师尊时常一人在深夜独坐。
小云霜敲门,听见里头之人应了声,推门进去,将手中煎好的药端给他:“师尊,喝药了。”
师尊被裴不止气着了,当时急火攻心,已咳嗽有一阵子了。
白清岚接过药碗,颔首:“你早些去睡罢。”
他案台之上摊放着一副画卷,上头画着一个女子,她立于柳树之下,笑得温婉动人。
小云霜怔怔望着:“师尊,这是何人?”
白清岚眉头微皱,伸手一拂,一阵劲风刮过,那副画卷哗哗作响,翩然飘向空中。
眼前一切都似变得慢了,哗哗之声不绝于耳。
云霜着了魔一般,急急伸手想去接那副画,然而手探出去却抓了个空,人也像突然被绊了一脚一样,心一跳,猛地醒了过来。
夜沉如水。
房中漆黑一片,窗户半开着,随风呼呼晃动。
云霜舒出一口气,伸手去摸额头,才发现出了一层薄汗。
他下床,走过去将一直发出声响的窗关上,回来之时,却见烛台之下似乎压着一张纸条,正随风哗哗翻动。
自从洗髓易骨之后,他所有的感官都有所提升,因而并未疑心看错。
脚步猛地顿住,云霜有些警惕地看了一圈四周,然而却一点也感知不到生人的气息。
快步走过去将烛火点亮,他抽出纸条。
“不可将装有魔气的瓶子,交予旁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