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杏儿,别,别……”添喜趁机将脚踝卡在门缝间,堆起一脸的笑意,“你跟哥说,是不是我家主子哪儿得罪你家姑娘了?你跟我说道说道。”
娇杏冷着嗓子:“我家庙小,容不下你主子那尊大佛,还有你这胳膊腿金贵得紧,伤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娇杏使出吃奶的力,硬是关不上这扇门,人又恼又气,眼中的雾气越来越浓,一张鹅子脸涨得通红。
“娇杏妹妹,你听哥哥说一句,一句就好,我家主子最近有公差出了趟远门,今个儿回京面圣,连家都还不曾回,就来了这,你想想我家公子是为那般?”添喜倒也不敢再硬来,缩回腿,微微用力撑着门,留下一道窄窄的门缝。
娇杏上下瞄了一眼,红着眼眶不说话,手上的力道倒是松了不少。
“是不是有人为难你家姑娘了?”添喜人精里的人精。
这门打开来,光线敞亮起来,娇杏方看清添喜嘴角都有些干裂发白,他话应是不假。这不怪她心眼小,自家的主子自家疼,心里恼着年家主子存心招惹她家小姐,合着小姐被人欺负了,这人死活就不见了。
“没有。”娇杏气鼓鼓地,她家小姐再三交代谁也不能说。
“喏,这是我们去了趟四川给你带了小玩意,你收着。”添喜倒也不多问,从怀里掏出几方丝帕手绢,和一串珠子。
“我家有哩。”娇杏不肯接。
“你有是你的,我送的是我送的,你要嫌弃我就……”
“谁嫌弃了!”娇杏夺过帕子,“你在此侯着,我去跟我家小姐说一声。”
“杏儿,苏家大小姐在不在?”添喜做了个害怕被看到的动作。
“她怎么会来,都……”娇杏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扭身就跑了。
“主子,这事大概跟苏家有些瓜葛。”添喜拐了个弯,年希尧在那边侯着,“要不我去苏府探探?”
“不了,你们在这侯着,我说几句话就来。”年希尧掏出手巾仔细擦了一番,又整了整衣冠,撇下众人,径直朝翁家走去。
这些日子没来,翁家多了些变化,大门左边辟出一方门脸,虽然没有挂上招牌,可打眼一瞧就是个布庄。
原本是休市时间,大概是听说来了人,铺子被重新打开来。
两人时隔小一月未见,相顾无言。
初夏尚在守孝,着一身墨绿色裙衫,头上佩了一只同色的绒花,衬的人越发润白如玉。
年希尧一身官服,身形挺拔,俊朗无双,唯独那双官靴风尘仆仆,饶是他这般讲究的人,也有顾及不到之处。
初夏原先有的那股子怨气蓦然消散得无穷无尽,心中一片澄明,只是眼窝子酸酸楚楚。
娇杏揉了揉鼻子,悄然退回翁宅。
“请进,杏儿看茶。”虽说铺子没有单独开门通往翁宅内院,但为了日常方便,特地在墙上开了个小窗。
一回身,差点撞上年希尧,初夏脸上的血一下子涌了上来,快速往后错开几步,从他旁边绕去前厅。
铺子虽小,也分前厅和内堂。
“初夏姑娘,我有话想跟你说。”就在初夏错身而过之时,年希尧悄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细嫩如凝脂的手腕握在宽厚的手掌里,那么合适又那么温暖。
初夏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好像这颗不听话的心脏会忍耐不住跳出来嘲笑她定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