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康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这位年轻的宰辅微微皱眉,心里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不过他对此毫无办法,只能跟着百官一起退出凌虚阁。
凌虚阁的偏殿,是成康帝以前用来接见亲近之人的地方,偏殿里头摆放了十几张矮桌,以前赵睿就经常把赵显喊到这里来喝酒,兄弟俩在这里这个偏殿里度过了不少夜晚。
当然,陈希夷也是这间偏殿的常客。
现在,萧太后跪坐在主位的矮桌上,陈希夷脸色平淡的跪在左首的矮桌上,面无表情。
萧太后轻笑道:“陈相,现在没有了旁人,有什么话,陈相不妨直说。”
陈静之抬头,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大宦官李怀。
李怀心里暗暗发怒。
就是当年先帝在朝的时候,跟你陈静之商议大事要事,也没有避开过咱家,如今你陈静之架子大了,说话连我李怀也听不得了?
想是这么想,但是现在他也得罪不起陈静之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宰相,只能行了一礼,声音尖细的说道:“既然陈相有大事要说,那么老奴告退。”
说罢,他踩着小碎步离开了凌虚阁。
萧太后心里有些犹豫,刚想开口唤住李怀,但是这名大内官已经退出了凌虚阁,萧太后只能放弃了心里的想法,对着陈静之微微一笑。
“这下陈相可以说了吧?”
陈静之点了点头,从袖子里取出几张薄纸,起身亲手递在萧太后的桌子上,然后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太后请看,这是昨天夜里从西陲发回来的军报。”
萧太后心里惊了惊,连忙展开这几张薄纸,仔细查看。
陈静之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肃王殿下在西陲大胜西楚韩当所部,并率兵轻取辰州,黔州二州,如今他正在黔州整备,马上就要兵进涪州了。”
说到这里,陈静之语气沉重,几乎是有些痛心疾首的味道。
“太后娘娘,涪州再往西南一些,可就是郢都城了啊!”
“一旦肃王打到郢都,且不说他军功如何,单说他在民间的声望,就会达到一个可怖的地步,甚至会超过其父赵长恭……”
说到这里,陈静之深吸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当年赵长恭依仗军功,在临安何等跋扈,您不是没有见过,英明如先帝,尚且不得不让赵长恭三分,如果赵宗显取得了比他父亲更沉重的军功……”
萧太后是十三岁嫁进接赵家,那会儿刚好是赵长恭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位太后娘娘亲眼目睹了肃王府的兴衰过程,对于当年的赵长恭,她可以说是极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