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帝说道：“一等公夫人慢走。永琏，和敬，替朕送送你们郭罗玛嬷。”

永琏和敬应了一声，连忙跟上觉罗氏，一起出了长春宫。

觉罗氏只觉得满肚子疑问，不吐不快，她压低了声音问永琏道：“二阿哥，你皇额娘平时的膳食，也才二十四道吗？”

永琏回答道：“郭罗玛嬷，皇额娘平时膳食才没有二十四道呢，一般才二十道菜，甚至有的时候才十几道。今天还是皇阿玛过来一起用膳，皇额娘才特意吩咐多加了几个菜的。”

和敬公主补充道：“而且皇额娘不喜荤腥，用的二十道膳食大多都是素的。郭罗玛嬷，你劝劝皇额娘好不好？和敬好多时候都馋了，可又怕皇额娘说我贪吃，没个嫡公主的样儿。”

觉罗氏笑着答应：“好，好，这就是你皇额娘的不是了。怎么能饿着咱们小和敬呢？看这小脸儿，都瘦了。郭罗玛嬷看着心疼的哟。”

永琏又说道：“皇额娘一直崇尚俭朴，不喜宫中奢靡，削减了宫中不少用度。虽然我也觉得以前的宫中用度过于铺张浪费，但是还是有些担心，那些后妃会不会因此对皇额娘怀恨在心，心怀不满呢？”

觉罗氏脸色一沉，不屑地说道：“那些子包衣嫔妃算什么东西，敢对皇后娘娘不满？”

永琏说道：“明面上当然是不敢的。皇额娘减少膳食，她们也跟着缩减；皇额娘不喜金玉珠翠，喜欢用通草绒花做装饰，她们也跟着用绒花；皇额娘喜欢礼佛，她们也跟着抄佛经。但是暗地里，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和敬公主抱怨道：“是啊，皇额娘的衣料也没有很名贵的，穿得跟普通妃子差不多，根本不能显示出她的身份嘛！有时候外命妇来请安，我都觉得，咱们宫中后妃穿用得还比不上公侯之家的夫人格格们呢！”

觉罗氏震惊了，富察氏世代功勋，金玉满堂，清宁也是从小就见惯了好东西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得这么简朴了？她问道：“二阿哥，大公主，可知道你们皇额娘为何这么行事？”

永琏叹口气，说道：“郭罗玛嬷，你还是叫妹妹和敬吧。皇额娘不喜欢别人叫她大公主。”

觉罗氏十分不解，问道：“为什么？和敬本来就是大公主啊！”

和敬公主低声说道：“皇额娘说，我不是大公主，我应该是三公主。大公主，是……是皇额娘早些年生的，已经过世的大姐姐。”

觉罗氏想到那福薄的皇长女，身体嬴弱，刚满周岁就夭折。当时还是宝亲王嫡福晋的富察皇后悲痛欲绝，熹妃娘娘雷霆震怒，派了亲信大刀阔斧清理了宝亲王府后院。自此之后，她那活泼纯真的女儿富察清宁就不见了，仿佛将宫中嬷嬷教导的端庄雍容刻到了骨子里，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在亲人面前会忍不住显示出她的直率本性。

永琏接着说道：“苏嬷嬷说过，让我跟和敬多体谅皇额娘。皇额娘这是在为大姐姐祈福呢，希望大姐姐能投生个好人家。还希望若有来世的话，大姐姐还能有缘投生为皇额娘的女儿。”

觉罗氏不由一阵心酸，眼泪都快忍不住了。她哽咽着说道：“你们大姐姐过世都快十年了，肯定早就投生到好人家了。你们皇额娘要保重身子，要活得长长久久的，至少要比一般人还要长久二十多年，这样你们大姐再投胎的时候，才有可能做她的女儿啊！”

永琏说道：“郭罗玛嬷放心。我会劝皇额娘保重身子的。”

接下来的路程，三个人都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