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十天,消息传回华山。刘得乐一家,在十几个人护持下,经宝鸡,过了天水,折向北边,进了六盘山。“六盘山鸡公山,三年前被一伙强人占据。大当家号赛公明,是个使刀的好手,二当家号毒秀士,是个落第秀才,三当家猛金刚,使一根镔铁棍,手下有百十个喽啰。”何勇介绍道。“这伙人不劫商队,对左近秋毫未犯,山里人见他们也种地,都以为是伙逃户。他们每年在西安附近作案,针对的都是中小地主,绑人后赎金要求也不太高,几百上千的,按肉票家底定,赎金一般在凤翔北边的山上收取,大部分人都拿钱消灾,他们也守信,见钱放人,有那报官的,则直接撕票了事,毫不拖延,官府中人抓不到他们首尾,见影响不大,也不愿多事。”“绿林中也有人才呀!每年做个三两次,几千两银子,百十人过的不要太快活。”黄不韬叹道。“估计还是给人干脏活的,这不直接把人带上鸡公山吗?就是告诉我们华山,人是我绑的,钱是我拿的,有本事你来。”岳群嗤笑道。“好胆,看来华山几年不出,这些人都忘了华山宝剑的锋利!”黄不韬气呼呼道。“那就让他们好好见识华山的宝剑有多利。”岳群与黄不韬带着二十多位华山弟子,下来山,至华阴,跨上早已准备好的骏马,一路向西安驰去。黄昏时分,众人已到西安城北华山下属农庄,安置好马匹,岳群与黄不韬等四人,信步进了西安城。高大巍峨的城墙如巨龙横卧在关中平原上,即使承平百年,依然散发出一股肃穆萧杀气度,沿着朱雀大街南行,酒肆茶楼林立,灯笼高挂,路人如织,透出一股盛世风华。转过东大街,来到得月楼,已得内门弟子通报的掌柜李福全等在门前,把众人迎上三楼。五人洗了把脸,流水般的菜肴端了上来,岳群也不客气,招呼众人吃完,才单独留下李福全问话。“掌门,是我管理不当,发生这样的事情。”李福全惭愧道,一辈子兢兢业业,临老了出现内部人员携款私逃,也算是老节不保了。“不干李掌柜事,这是意外,楼内还安定吧?”岳群摆摆手,安慰道。李福全一辈子从跑趟,账房,一路做的如今的掌柜,一辈子为华山服务,可说是忠心耿耿,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个打击。“楼内还算安定,知道山上会出头处理,大家伙只是感到气愤,外部一些合作商家倒是有不少来问的,都处理好了,没出现什么大问题?”“那就好,有李掌柜在这总管,我就放心了。”“掌门,刘得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至孝,对一双儿女也极为疼爱,按理来说是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我亲自到他家看了,食物衣物都还在,不像筹谋已久的样子,估计被人强迫,迫不得已。”李福全与刘得乐相识二十多年,还算知根知底,因此求情道。岳群点点头,不置可否。又详细询问了西安城现时的物价、人员、官府、卫所、王府等情况,遂在酒楼客房住下,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岳群等人出了西安城,会齐城外诸人,策马向西奔去。西行路边一个农庄门口的柳树下,两个中年汉子目送岳群一行身影西去,细语传来,“是华山新任掌门岳不群,身边跟着七八位二流高手,其他的都是好手,快传讯白板,早做准备。”“一个小娃娃掌门,出个门二十多人跟着,华山也不怕江湖人笑话,”“嘿!就不知武功如何?”“以前听说是二流后期了,现在最少二流巅峰了。”“也就这样,难道还能达到一流?”“呵呵!”岳群等一路急行,三天就到了天水,修整一个晚上后,在驻守当地的资讯堂弟子带领下,北上跨过黄河,进了六盘山。六盘山山高林密,沟壑纵横,野兽出没,人迹旱见。资讯堂弟子林立介绍道:“鸡公山距此六十来里,一路上只有小道通行,我们中午时分可以到达。”又转头看看周围,道:“山上定有鸡公山的眼线。”“无所谓,杀进去就是。”黄不韬毫不在意。不过一个多时辰,众人来到鸡公山,只见寨门紧逼,几十个人正站在木墙顶部,虎视眈眈看着逼近的华山人等。“来者止步,报上名来。”中间一个红脸大汉喝道。李易根踏前一步,大声道:“华山岳掌门在此,你等还不开门迎接。”陕西是华山底盘,华山弟子对这些绿林中人一向看不上眼。“华山派,好大的名声,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本寨简陋,就不招待岳掌门了,请回吧!”红脸汉子毫不在意喊道。“好胆!”黄不韬转头看着岳群,其他人也都露出热切的目光。岳群手一挥,“杀进去,让他们知道华山的威名。”众弟子“锵”的拔出配剑,向山寨冲去。“放箭!”稀稀落落十几只箭射了下来,领头的黄不韬随手拨开箭枝,回头嘱咐道:“都小心了。”冲到寨墙脚下,众人手一挥,袖箭、石子纷纷打向寨头。“哎呦!”“哎呦!”站在寨头上七八人中招,其他人等不由后退一步。黄不韬腾身一跃,已扑倒寨墙,手一撑就上了寨墙,一剑野战八方,星星点点的剑芒刺向鸡公山的强人。鸡公山人眼见剑势飘忽,无从抵挡,又都退了一步,露出寨墙位置。黄不韬也不急着进攻,守住寨墙片刻,身后李易根、魏易林就翻上了木寨。黄不韬见此,大喝一声,合身扑向红脸汉子,红脸汉子刷刷三刀,抵住了黄不韬,两人厮杀在一块。旁边一个高大汉子大吼一声,扬起铁棒向黄不韬砸去。“猛金刚,你是我的。”李易根大叫一声,剑尖在铁棒中一点,拦了下来,手腕一转,剑刃贴着铁棒削向猛金刚右手。猛金刚怪叫一声,右手一撒,左手拖着铁棒后退两步,撞在后面木柱上,脚下一挑,铁棒弹起,右手握住铁棒刺向李易根面门,李易根侧身一格,合身揉进,一声“着”剑尖刺入猛金刚右臂,正想乘势了解,就听黄不韬大叫:“小心!”李易根不敢迟疑,一个翻滚,向旁边闪去,“呲”的一声,一段剑尖从李易根臂前刺过,如果不是黄不韬提醒,就被刺个透心凉了。抬头看去,却见四人从旁边跃起,杀入战团。“大家小心!”李易根提醒道,提剑刺向偷袭之人。此时师兄弟门都已上了寨顶,七八个人围着四人攻杀,其余外门弟子杀向鸡公山喽啰,这些喽啰不过平常人,只会点粗浅功夫,那经得起十几个经验丰富的三流好手砍杀,不过半柱香时间,地上已倒下三十多人,剩下几十人肝胆俱裂,一声呐喊,反身向寨内逃去。七个外门弟子追了过去,并搜查刘得乐一家人踪迹。赵易水接替李易根,与猛金刚斗在一起,只不过七八个回合,就一剑刺穿猛金刚喉咙,提着剑为李易根等掠阵。那四人武功极高,每人对阵两个华山弟子也不落下风,四组人上下翻滚,从寨墙顶打入寨内,一时间都奈何不了对方。黄不韬见众弟子无恙,遂沉下心,专心对付红脸的赛公明,赛公明左支右挡,一个不小心,就被黄不韬刺穿心脏,赛公明难以置信看着胸口的长剑,抬头看看黄不韬,又转头看看寨内,喃喃想说些什么,只是大口合着泡沫的鲜血从口中涌出,发不出声来,一头栽倒在地,双目圆瞪,竟死不瞑目。黄不韬收回长剑,一阵刺耳的尖啸声传来,刚要提剑格挡,只听“噗”的一声,尖啸声顿消,两颗石子碎成细石,掉在自己身前丈许。抬头看去,只见掌门已站在身边,手中捏着几颗石子,看着前方。只见一个三十六七岁的汉子缓步走来,面目白皙,脸部扁平,透出一股凶厉气势。“都退下吧!”扁脸汉子沉声喝道。一阵剑鸣乱响,三人发出闷声,四组激斗的人分了开来,内门弟子张易雄胸前被划开一道大口子,两个鸡公山好手一个肩部中剑,一个手臂中剑。扁脸汉子好不在意,看着岳群轻轻一笑,道:“华山岳掌门,年级轻轻就跨入一流境界,当真了得!”岳群微微一笑,“青海白先生,不在青海逍遥快活,怎么有空来我陕西,也不通知一声,我也好安排人好好接待,这不让人笑话华山不知待客之道。”“我们做无本生意的,哪能入得了华山名门大派的眼,一向是躲着走的。不过肥羊既然上了山,道上的规矩还是要讲的,只要让兄弟们心服口服,人钱奉上,绝无二话。”“白先生爽快,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两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几个外围人员、几千两银子不过是个由头,要见识手头真章才是目的。岳群抽出君子剑,缓步上前几步,伸手延客道:“剑名君子,极为锋利,白先生小心了。请!”白板也不废话,提着弯刀站在岳群身前,手臂一振,劈向岳群脖子。岳群右手轻轻一撩,隔开弯刀,白板身形一转,绕到岳群左侧,挥手间连出五刀,岳群侧侧身子,叮叮当当把五刀挡住。剑尖顺势一划,指向白板右碗。“好快!”李易根低声向黄不韬道。黄不韬神情凝重,也不出声,紧紧盯着两人。这时,已看不清白板身影,只见一团灰影绕着岳群打转,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岳群化身千臂观音般,前后左右都是手臂影子。过了一炷香功夫,白板身形稍慢,弯刀被岳群格开,只见岳群一声清喝,黝黑的剑光霎时翻滚开来,乌压压向白板扑去,却是岳群施展开朝阳一气剑。剑光闪闪的朝阳一气剑,由君子剑施展,却给人如乌云压顶城欲摧之感,沉重的压迫感正面袭来,白板身后四人不由退了一步,均脸现惊讶,对视无言。白板的感觉比四人更甚,岳群剑法即快又重,大气磅礴极难抵挡,又斗了半柱香功夫,白板已感觉后劲难继,有心退走,只听岳群一声“着!”白板感到手指一痛,差点把刀丢下,心神大震,一个后翻,又急速向后纵去,远远喊道:“华山掌门果然名不虚传,白板领教了,断指之痛,必有回报。”四人看白板已逃,急忙纵身跟去,眨眼间消失在山寨后面。岳群止住欲追击的众人,吩咐收寻刘得乐一家人,信步向山寨大堂走去。黄不韬跟着低声道:“掌门,摸出是哪派的人么?”“你看那几人剑法大开大合,虽一式嵩山剑法未露,可底子跑不了,况且,这青海白板煞星与左冷禅私下交好,以为我们华山不知呢?”岳群轻轻一笑道。“嵩山派,迟早有他好看的!”黄不韬狠狠道。“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