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瞬间郁结,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刚还躁动喧嚣的小火苗在顷刻间灭的一干二净。
她握了握拳,就去扯他埋在卫衣下的那只手,“没感觉你摸得这么起劲!”
白纪然被她甩开手,躺回床头,唇角勾起一抹痞笑,“你不是免费?”
温浅冷着脸扭头啐他一句,“滚!”
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温浅顺手捞过挂在衣架上的夹克往身上套,没什么好气地问,“我去买早餐,你吃什么?”
白纪然扔开手机,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瞥一眼她身上穿的自己那件蓝白间卫衣,声音很淡,“待会出去吃。”
临关门,又说,“在你哥的人来之前,尽量去人多的地方待着,安全。”
温浅想了想,老大说得,在理。
她发现,最近这两天,她似乎真是没带脑子一样。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有老大在,她好像变傻了,还经常很没常识。
想到这里,她还短暂恐慌了几秒,这还没正儿八经的开始谈恋爱呢,智商怎么就开始直线下降了?
不过再转念想一想,这也没什么,毕竟老大很聪明很细心,能把一切都合理安排好,这就够了。
全身心依赖老大的感觉,让她很踏实。
下楼的时候仍旧是一前一后。
温浅刚抬脚迈下楼梯,夹克连帽忽然被人从后扯了一下,她还没做出反应,就听白纪然低低地问,“衣服都穿不好?”
她转身看回去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穿的是白纪然的卫衣,连帽,不是自己之前那件,这会帽子正鼓鼓囊囊的埋在后背。
她立马换了表情,乖巧地笑,“老大帮我把帽子整理一下,我自己摸不到。”
白纪然没说话,很敷衍地把卫衣帽子拎出来,塞进夹克连帽里,又顺带打量一眼她的整体服装搭配,
还真是惨不忍睹。
卫衣比夹克长一截,都是宽松版,偏她还只剩了那条修身皮裤,没得换,这么组合到一起,跟背了个面包似的。
他抄兜倚在墙角,在她掉头转弯的时候,说,“待会到了门口,先叫辆车,我马上下去。”
温浅像只兔子一样地往下跳了两级台阶,没回头,晃着小臂朝他摆了个ok的手势,一蹦一跳的下了楼。
他摁了摁眉心,无奈地想,这个女人哪天真的正常起来,那才叫不正常。
走出客栈的时候,温浅已经找好了出租车,还体贴地拉开后排车门,朝他招手。
白纪然看了眼副驾的位置,犹豫一下,还是跟她一起坐到了后面。
“我们要去看邛海吗?还是泸沽湖?”
白纪然先看了司机两眼,对方一副当地人的质朴打扮,没发现什么异样,才开口,“去市里的商场。”
温浅愣了两秒就激动地抓住他胳膊,目光灼灼,“我要买口红。”
白纪然轻呵,不耐烦地别开脸看窗外,冷声,“没钱。”
温浅软磨硬泡地碎碎念了一路,白纪然始终都无动于衷,看都不看她一眼,临下车,没招了,温浅突然瘪着嘴,格外委屈地蹦出来一句,“白让你摸了那么久,连支口红都不给买?”
司机果然悄不蔫地从后视镜看过来一眼,眼神极其复杂深晦。
白纪然,“……”
这一夜被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秋雨延伸的格外漫长。
白纪然睡眠浅,尤其关键时期,客栈的安全隐患问题在他心里始终是个无法略过的结。
而隔壁床上却是一种极致的反差。
温浅大概是真累了,吹完头发之后自己又安分的拿吹风机把晕湿的枕套床单吹干,乖巧躺回去,一沾枕头没多会就睡着了。
临关灯,还美名其曰,第二天要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睡在对面床上的老大,怎么能掉头睡呢。
白纪然也没准备告诉她,她睡到半夜的时候磨牙了。
翻来覆去整个长夜,雨声渐渐歇了,天边泛白,透过窗帘漫进几丝亮意,他才终于熬不住,神思困乏地闭上了眼睛。
温浅睡到自然醒,习惯性地伸着懒腰欲打哈欠,嘴巴张开一半,余光扫到睡在自己隔壁,且呼吸微重的白纪然,顿时惊醒般,抬手掩去嘴边,硬生生把打了一半的哈欠给压回去。
她极轻地侧过身,与他对面而躺,抿着唇,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只有一双笑弯的长眸,看不够地盯着他,用目光缓慢而细致地勾勒出一幅轮廓深刻的画,再贪婪地存进脑海。
她手痒的都快忍不住了,想画他,想画很多不同状态下的他。
其实有了这些天非比寻常的沟通接触,她想,就算老大仍旧执意不肯做她的模特,她也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令她怦然心动的素材与想法。
只等温霖派人来把收藏盒妥善带回家,她就可以淡下心境,开始这个全新的系列创作。
还有,跟老大美美的谈个恋爱,也要加速提上日程。
一想到这些,对明天,对未来的生活,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白纪然睡得并不安稳。
她视线最终落在他蹙了一个小小郁结的眉心,忽然有些心疼。
老大来这里,踏上这一条路,经历这些连她自己都觉得云里雾里,甚至疑点重重的事情,都是在陪她。
虽然他一直口是心非,还总是乐此不疲地欺负她。
她不是个喜欢把感谢挂在嘴边的人。
她看得上眼的人不多,其实真正对她好的人,也不多。
徐安冉是一个,现在,老大也是。
温浅轻吸一口气,抿紧唇,掀开被角,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
她想去给老大买早餐。
但她忽略了那双不合脚的拖鞋。
趿拉着迈出一步,还没绕过床头,清脆的一声“哒”便响彻了寂静的空气。
温浅无语地垂了下头,摁摁眉心,姿态僵硬地转过身。
白纪然眼眸还没有完全睁开,半眯着看她,完全是一副将醒未醒的状态。
对上她回望的视线,他皱一下眉,随手把额发抓乱,又闭了下眼睛,朝她招手,“你过来。”
嗓音慵懒低哑,又透着几丝不耐,磨得人耳膜都是痒的。
温浅觉得,老大这多半是有起床气。
她小心地趿拉着拖鞋,挪过去一步,还没想好自己该站该坐,又该坐哪,老大忽然伸过手,直接环在她腰上,朝后一带,她猝不及防地被整个拉过去,正摔进他双臂的圈制里。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她相当于是斜躺在老大腰上。
大概是主动太久已经成了习惯,顷刻间换成被动,温浅竟莫名的有些脸红。
她极轻地提了一口气,撑着手爬起来,缓慢坐回床边,还没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腰间被束缚的力度忽然变大又放开,然后那只手落下几分,撩开卫衣下摆,顺着腰侧,轻车熟路探进了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