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都不如此刻这两道视线里的火热。
他心里,莫名的燥起一团火。
这会接过框里掉出来的篮球,扔给初言,随手擦一把脸上湿涔涔的细汗,朝入口微抬下颌,“回家,不玩了。”
初言看了眼场下软席上的人,示意白纪然,“老大。”
白纪然低头笑了一下,转身朝温浅走去。
初言跟在白纪然身后走出三分之二的路,停下,纯粹是为了待会利秀问起细节时,当一个合格的讲解员。
温浅看他身姿懒散地朝自己走来,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人仍旧坐在那里,没站起来。
等人走近了,她把水打开,盖子留在自己手心,水递给他,微笑,“喝水啊,老大。”
白纪然眸色淡淡看着她,没说话,也没拒绝,接过来,仰头,一口气喝光那瓶水。
温浅专注看他性感的喉结,每一次耸动,似乎都是一场来自灵魂深处的神经感官蠢蠢欲动的怂恿。
她忍住了,想伸手摸一下,试试手感的冲动。
她怕被老大当做流氓变态给彻底拉黑。
虽然她知道,在老大心里,自己现在估计也已经是半个病患。
她不否定,自己的确是生病了的。
病了很久,很久,越来越重。
而药,就在他身上。
别人没有。
白纪然把空掉的瓶子扔回她手边的购物袋,又拎出一瓶水,没回头,直接扔给身后几步之遥已经目瞪口呆的初言。
初言反应慢了半拍,差点没接到。
他下颌微绷,垂眸看她,眼底寡淡不含一丝情绪,“看够了?”
温浅仍旧坐在那里,也没打算站起来,因为她发现,以这会儿的角度来欣赏老大这张脸,简直完美。
“没够呢。”
白纪然淡嘲地低呵一声,忽然俯下身,两只手撑到了她肩侧的椅靠上,双臂紧密圈起她,到自己逼仄的困缚之内。
温浅平静看他骤然扩大数倍的精致五官,鼻翼间尽是男人坚硬而潮湿的气息沉压压笼罩下来。
有湿汗的味道,掺杂着他身体,最原始的味道。
很奇怪,这个男人的汗味,竟然没有引起她哪怕一丝反感。
她甚至控制不住在想,这些汗珠,碎开在自己皮肤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说心跳不会紊乱,都是骗鬼的。
失神间,他再一次欺压下来,头低去她的耳后,声色喑哑,有些沙,糅合着他气质里的那股慵懒,是一种别致的性感,“我对做你的模特,没有任何兴趣。”
带着属于他的味道,他的热度,落在她敏感的耳根,
她甚至不敢去想,他的唇,就离她这么近,几乎要擦过皮肤。
那,前一晚,还停留在视频两端,近乎天涯海角的悸动。
她闭上眼睛,任凭大脑迅速陷入了一片绵延的空白与沉沦。
心跳加快成了兵荒马乱般的失律,像是要死了。
这样的距离,真是要了她的命。
直到,有一丝湿润从耳垂轻轻擦过,微凉的触感沁入皮肤,她才倏地醒来般,重新睁开眼睛。
白纪然指腹间捏着那只不起眼的耳环,直起身,朝她极淡地勾一下唇角,眸底晕染开一抹得逞的笑意,“听懂了?”
她看一眼他指尖的耳环,竭力压制下那几道情绪的异样翻滚,微微笑了,勾着眼仰望他,“那,你对做我的男人,有没有兴趣?”
白纪然笑意尽敛,微蹙一下眉,似乎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两秒,他再一次弯下腰,缩短身体与她的距离,视线从她身上兴致缺缺扫过,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不好意思,我只对女人感兴趣。”
初言从外面拎着早点一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利秀顶着下眼睑两片浅浅的乌青坐在白纪然对面,嘴巴一张一合化身了百度人工阅读器,在从善如流地背着某人的百度百科。
还时不时突兀地穿插一两句由衷的赞叹。
介绍完一遍,最后把手机里那副《遗世—双生》的拍摄版高清图片推到白纪然眼前。
“老大,这就是小姐姐的成名作,你看一下。”
白纪然阖着眼睛,兴致缺缺,听他终于安静了,才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手机里那副缩小版的油画,声音很淡,“温浅?祖籍是江苏苏州?”
利秀愣了一下,很快又用力点头,“对对,而且,这么说来,我跟小姐姐也算是半个老乡呢。”
白纪然低呵一声,指尖轻拨,把他手机推开,手压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温心心,温浅。
果真只是一场巧合罢了。
也好,反而再没什么需要纠结的。
初言把生煎和豆浆装到餐具,一人面前摆了一份。
他咬着生煎,余光瞥一眼仍旧满含期待的利秀,佯装漫不经心的语气,问,“老大你会去给那个画家做模特吗?”
白纪然抬抬眼皮,声音清冷,“她有病,我也有病?”
初言默默地拍了拍利秀的肩膀以作安慰,语重心长地说,“秀儿,偶像只适合活在心中,你的小姐姐,跟我们注定就不是一路人。”
利秀发了狠地瞪他一眼,打掉他的手,筷子用力摔到桌子上,转身甩了门钻回卧室。
初言扭头看了眼,悠悠地叹声气,早餐也没心情吃了,撑着额角看白纪然,“哪天走?”
白纪然正捏着杯子喝豆浆的那只手顿了一下,他垂了下眸,咽下最后一口豆浆,扯过餐巾纸擦着唇角,“大后天。”
初言点点头,“那最近的场子是先推掉还是我跟秀儿去?你大概去多久?”
“很快就回来,”白纪然看了眼练习室的方向,“场子推掉,你们也休息几天吧。”
“我们陪你一起去得了,自己出门多无聊啊。”
白纪然极淡地勾了下唇,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那个地方,你们不会喜欢的。”
初言还想说什么,看白纪然起身朝卧室走了,于是对着他的背影喊一声,“老大,待会打球去?”
白纪然没回头,抬了抬手,算是默应。
温浅就近找了一家大型超市,按照已经列好的清单将食材全部采购完之后不过九点半。
从超市出发,购物袋太大,车并骑不快,用了十几分钟,根据导航指示平稳停在昨晚那栋公寓楼下。
她抬头望了眼三楼阳台,窗帘大敞,落地窗明亮而宽阔,微薄的日光折射上去,晃人眼。
与昨晚相比,这似乎更像是一场盛大的邀约。
出门并没有带包,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管口红,照着摩托车的后视镜仔细补过唇色,抱起头盔,拎着购物袋进了楼道。
利秀说,他家老大最爱吃的,是火锅。
她觉得,通往男人的心,要经过他的胃,这句话对老大来讲,肯定是毛线用都没有的。
至于老大的心究竟要怎么撩到,她至今没有研究出任何可用套路。
反正老大对她动动嘴,她就彻底败了。
而她现在做的这些,很单纯,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走一步,看一步。
初言抱着篮球跟在白纪然身后准备出门时,还扭头看了眼利秀卧室那道仍旧紧闭的房门。
看来这小子是动了真格在怄火呢。
白纪然把门拉开,没有任何防备,视线低垂的眼眸里,出现一双黑色华莱士。
正准备放下购物袋空出手叩门的温浅同样有些愣了,盯着他看了两秒,才作势半抬起那只抱着头盔的手晃了晃,语气很是自然地打招呼,“早啊,老大。”
白纪然瞥一眼她手里拎的那只超市购物袋,反感地蹙起眉,冷声,“这是我家。”
温浅点一下头,回答得理所应当,“我知道啊,不是你家,我站这儿干嘛?”
白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