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以为,这场飙车到了西元路才算是正式开始,前面最多只能是场前热身,更何况,自己甩的是两个男人,照常理,对方不得为了那些什么大男子主义之类的跟自己拼了才对?
而事实上,身后那道引擎渐渐熄了,随后,是被甩出很远的那辆本田开过来,也停在她的车尾之后。
全部偃旗息鼓。
温浅无语地低呵一声,心道,瞎子都能看出她是一女的吧?还真被人当成飞车党老大的女人了?
把摩托车刹住,温浅甩过车尾,距离不到十米横在了那一白一红两辆重机车正前方。
身后。
有两道目光穿透浓浓的夜色笔直地落在她身上,审视,精锐,沉而深,
是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竟有些似曾相识。
她抬起头,直接看向白色r1车上的男人。
仿佛是一种潜意识,就很确定是他,而不是旁边的人。
事实证明,她的潜意识没有任何失误。
因为本田上的那小子正在认真地观摩着她的车。
两道视线在薄雾中相撞,并没撞出个所以然,很快又错开。
职业使然,温浅几乎是无法自控地朝下看去。
黑色风衣,身姿挺拔,肩膀宽度恰好,整体偏瘦,却又隐隐蕴含力量,支在地上的两条腿修长,目测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五左右。
如果要分类的话,大概属于中等偏上级别?
唯一的缺陷,看不到脸,还有最关键的,唇。
欣赏完大致的整体,她视线又落回去,是不得已,因为对面的男人还在继续盯着她的眼睛,甚至已经隐隐生出些寒意。
她慢慢眯起眼,忽然就来了兴趣,想看个所以然。
头盔是全封闭,隔着彼此两面挡风玻璃,仅能看到对方眸色很沉,眼底是抹浑然天成般的郁色,眼窝仿佛比常人要深,甚至温浅在看清这双眼睛时,竟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
对方难道是个混血儿?
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从刚刚的整体观察来结合分析,他是中国人。
视线顿留不过几秒,温浅已然没了兴致,重新拧动油门,朝二人竖了竖中指算是打过招呼,启动车子,掉头绝尘而去。
徐安冉亦步亦趋地跟在温浅身后走出酒吧正门。
温浅从她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跨坐到摩托车上,低头开始戴手套。
“这下死心了?”
徐安冉用力点点头,点完又觉得不对劲,呜呜两声开始摇头。
温浅把头盔从她怀里一把扯过来:“我发现有段话特适合你。”
徐安冉委屈地吸吸鼻子:“什么话?”
“都说,喝酒不要超过六分醉,吃饭不要超过七分饱,爱人不要超过八分情,但,大多数人经常都是喝醉,吃撑,再爱成傻逼。”
说到这,温浅笑了一声,缕着发际线抓了抓头发,准备戴头盔:“这是原话,一字不差,出自关东野客。我再加一句,你就是这大多数人里的傻逼,每样都占了。”
徐安冉被温浅从善如流的一段话训得懵懵的,看她利落戴上了头盔,又开始呜呜地哭起来。
温浅不耐烦地皱起眉看她,朝后甩了下头:“上车,我送你回家。”
徐安冉还是一昧摇头,声音越哭越大,抽噎着说:“我上周还送那渣男一块手表呢,两个月的工资。”
温浅:“…………”
温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头盔一把摘下来扔她怀里:“也就是说,你把出卖我的那点钱都用来给渣男送手表了?”
这句话一出口,徐安冉大概是真的觉得肉疼了,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盔就开始往死里哭,一句话也不说。
温浅也气得够呛,起身把摩托车重新撑好,走过去弯腰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忽然温柔下来:“冉,我再送你一句话,”
听着哭声像是弱了,她声音平静:“我去年买了个表。”
徐安冉,“……”
不出五分钟,温浅拎着一条男人西裤从酒吧门口出来。
经过小服务生身边,察觉到那两道亮的灼人的视线又一次落在自己脸上,像是要烧个洞出来,温浅扭头朝他微微一笑:“你猜对了,我就是飞车党老大的女人。”
服务生:“…………”
徐安冉早都不哭了,这会目瞪口呆地看着温浅朝她得意挑眉,摊平手,那块浪琴就完好无损躺在她细白的掌心。
徐安冉抱着头盔站起来:“你,你还把他裤子扒了?”
“这种男人,我”温浅差点蹦个脏字出来,及时咬了下唇瓣,转而敷衍地朝她笑了笑,“那女人自己扒的,手表也是她亲自送到我手里的,想知道过程,下回给你讲。还有事没?没事上车,我送你回家。”
徐安冉摇了摇头,接过温浅递来的那块手表,看她重新戴好装备,忙摆着手推脱:“我自己打车回就行,坐这个,我害怕。”
温浅也不多说什么,朝她摆摆手算是告别,低头插好钥匙,打火启动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