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靖摇头:“没那般容易。完整取出精气需要时间,没有具体多久,看阴阳配合的默契程度。太阳精气对女子身体有害,唯有阴阳调和之际导出才会不伤本体。”
“但是。”他话锋一转,沉声强调:“金主火,当全部把这束精气从本体内提取出来之后,本体会心火衰竭而死。服用凤凰真血可逆转生机。”
云七七:“……”
她忍住额头跳动的经脉,默默咽下心中的槽点。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把我给采阴补阳,到头来只是换一种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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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白公子,忍了忍,突然一轻笑。“上仙为何要把这种体质的危害告诉我?你不说我肯定不会知晓。到时我快死了,也没办法。”
廉靖平静地回望她。
“无妨,本君知晓哪里有凤凰真血。”
云七七:“……”那你不一口气说完!
“你若愿意,本君就与你立誓契约。你随我回冰魄寒潭,我教你修真术,并取得凤凰真血给你。此方事了,等本君提取全部太阳精气,你自行可离开寒潭纵游四海。如何?”
廉靖面色坦荡,头顶浩然正气,一字一句说与云七七,看起来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云七七没想到,手段翻天的白公子,真的在与她认真商量。
完全没有恃强凌弱,当真君子行径。
心里突然生起一分好奇,她试探地问:“上仙,我提一个小小的疑问,你不要生气,就是好奇。”
“嗯。”
“我若是不应,该如何?”
云七七眼中,白公子林下风度,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气势。
“无妨,本君便是不得这精气,也能修成真龙。”
字字轻简,却振聋发聩。
云七七被廉靖的气势所镇,心潮阵阵翻滚。
便是有这样的决心与自信,才当真能睥睨天下吧。
若问云七七想不想跟着白公子学修仙,答案当然是想的啊!上天入地出神入化,谁不想这样。尤其今晚见到玉虚门二人的手段,和白公子举手刹那便把一个大活人冻成了冰块。她当时心里恨不得大吼一声好精彩!
这是真真正正的宇宙玄妙,多少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碰触。
可是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师父临终前的警示。师父仙逝前曾把她叫到跟前,交给她三个金丝莲花锦囊。第一个锦囊在师父入土当天被她打开了,里面塞了一块绢布。
——一路西行,造化自来。
她亲自给师父下葬,守灵七日,最后用力磕了三个响头,背上尊师排位遵循指示一路往西走。自此以后孑身一人,天地为家。
现在她还没有得到第二个锦囊的启示,师父在云七七心中绝对是最重要的人,这是她心中挂念的最后一个问题。
结果就在这时,云七七耳边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小极其小的咔哒声,声音是从她身上传来的。云七七瞳孔蓦然一亮,一把扯开衣服内衬封着的口袋从里面掏出莲花半开的锦囊。
师父留给她的第二个锦囊,开了!
这一刻云七七耳边仿佛听到锣鼓喧天的庆贺。她一头黑死命往西方钻,苦心等着开启的第二个锦囊终于开了啊啊啊啊!
“白公子!你就是福星啊!”云七七兴奋地脸颊红润,沾着草灰的脸颊也掩盖不住明眸皓齿。
太不容易了,天知道她为了等这个锦囊迷茫了多久,恨不得当场留下两行辛酸泪。
她虔诚地打开第二个锦囊。里面装了一块玉牌,和一块绢布。
绢布上是师父他老人家的笔记,笔走龙蛇写着四个字——
时机正好。
云七七擎着绢布的手止不住颤抖。
这就是师父说的机缘吗。
另一块玉牌晶莹光滑,月色下的光华仿佛化成雾气。云七七拿在手里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求助地看向身旁一直沉默围观的廉靖上君。
“上仙,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此为防盗章“本君蜕皮之后,自会去寻你。”
云七七双瞳愕然:“为何要我走?”
“你修为太低,在这里不安全。”
廉靖不再多言,只把她揽进怀里。冰冷的气息喷在脸上,像初冬清晨的霜雾。
他眉头轻蹙,面上闪过痛苦的神色,突兀的喉结上下滚动,趋于本能开始靠近她脖颈位置,脸颊轻轻蹭着云七七娇嫩的脖颈,感受到她皮肤下跳动的血脉,渐渐朝着心口移动。
他身上的粗糙蛇皮磨得云七七疼痛,可唇又是软的,冰冰凉凉印在身上,她虚虚托住廉靖的头,颤声问到:“公子,是不是会有人来找你麻烦。”
这一月来的相处,廉靖不曾对她提过任何要求或者进行管束。除了每日的双修,便随她任意自由。
她知晓他一向不随便说话,方才直言叫她离开,云七七便只想到这一个理由。
他即将化蛇成蛟,定是有人要来断他修行。
说她修为低,言外之意便是她若留在山谷,关键时刻无暇顾及她的安危。
腰间的绸带被抽掉,廉靖拨开了她的衣裳,用沉默来回应。丹田被他手心按住,云七七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发现他今天格外的冷。
云七七此时已经是练气六层的修为,低头看见廉靖周身萦绕着斑驳的灵力,是他体内灵力在外泄。
指尖在背脊蔓延,廉靖贴上她耳边:“今日取你心火,会疼,忍着些。”
云七七摇动头颅,散了一背的青丝。当日她随廉靖来十万大山冰魄寒潭便当场立下誓约,她送他心头火,他帮她登天梯。天地为证,二人皆不会反悔。
她抿了抿唇,轻言道:“没事,我不怕。”
粗粝蛇皮刮得她娇嫩的皮肤生疼,云七七放开自己去接纳廉靖,运转体内灵力行走周天百穴,像往日一样,却又比往常多了慎重。
她平躺在光滑的石床上,山洞空间非常大,又高又大,仿佛是掏空了整座山腹,但山洞里并不黑暗,山壁上镶嵌着不少发着暗淡光芒的石头,空旷中莫名有种荒诞的温馨。
云七七心口砰砰砰敲鼓,说是不害怕,其实还是有点怕。她不知晓这个疼到底是怎么疼。
睫毛轻颤,眼睛不自觉去追随廉靖,头颅贴在她胸前,飞眉斜飞入鬓,眉心正中被挤压出一条沟壑。呼吸沉重喷薄在皮肤上,云七七不禁抖了抖身子。
头一次她在廉公子身上看到了如此难耐的神情。
廉靖身上痒得很,胀得狠。旧皮束缚得躯体胀痛,新皮贴着皮肉生长又痒入骨髓。
太难受了,好想狠狠撞击山壁碎石,蜕下这层坚硬难忍的旧皮。
但他知道怀中的是云七七而不是碎石,她很脆弱,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丧命。他克制着蜕皮的难耐,等取走火苗便速速送她离开。
手臂上有不甚清晰的触感,廉靖抬起头,发现是云七七的掌心贴在手臂上,指间用力擦蹭他手臂上的鳞皮。
他略不解地低声呢喃了一句:“你作甚么?”
云七七手一顿,心想:不都说蛇蜕皮的时候蹭蹭会舒服些吗……
还没等她说话,廉靖突然拉着她手臂坐起身,二人双掌交叠,呈打坐姿势,两股灵力交汇形成周天运转。
她感觉到来自廉靖的灵力没入丹田,逐渐走过五行肺腑,最后来到心脏。
“唔!”云七七面上血色瞬无。
剧痛!
像是拿刀子切割心脏表皮,深入血肉,撕扯内里最细嫩皮肉般的剧痛!
脑门儿一冲她差点没昏过去。
这是有点疼吗???!!!
这太疼了好吗大哥!!!
云七七声音全部堵在喉咙里,疼得她浑身颤抖,汗水一股股溢出体外,不多时便汗流成河。
没成想原来被取心头火是这么疼的啊啊啊啊!
“待我此次出关,就带你去寻凤凰血。”
“莫怕,很快就好了。”
冰凉的唇软软擦过额头,云七七依靠着廉靖的身体颤抖不止,覆盖掌心的手里传递来温和的灵气。
她撑着一丝清明催动灵力不断滋养身体,心里咬牙切齿地想,等结束后一定要立规矩,双修什么得越少越好!
其实她不知晓的是先前那一个月几乎是廉靖一心为她当填炉,用自己灵力推她修为精进。今日心口取火,也是一样的道理。云七七修为较比廉靖实在低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