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们不是有那么多大纸和宣纸吗,你怎么不用呐?”陈果儿问七郎。
之前他们买过一些大纸回来自己裁开,赵九又送了两桶上等宣纸,七郎完全没必要还在木板上练字。
“那些留着明天去小十三那再用,在家里用木板就成。”七郎头也没抬,认真的对着三字经在木板上写着。
上面这些字七郎认得了七八成,但意思却明白的半拉磕基的。并不是他不用功,而是陈果儿也不完全懂,所以也连带的教的七郎也是一知半解,好在多数还是对的。
半拉磕基是土语,就是不完全的意思。
这些都是繁体字,又是古文,陈果儿前世并没有学这些专业,也只能一半靠蒙的。
“哥,要是咱真把汇贤居盘下来,来年开春哥上私塾就能住到镇上了。”陈果儿看着七郎认真的侧脸道。
私塾就在汇贤居的后街,来回走路几分钟就到了。而且那里安静,也更适合念书。
七郎终于抬起头,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就算真盘下汇贤居,俺也不住镇上,俺还回来住。”
“为啥?”陈果儿不明白了。
来回走路也要时间,七郎启蒙晚,就更应该抓紧一切时间用功。
“俺不想跟爹娘和你们分开。”七郎腼腆的笑了,“再说俺回家早晚还能帮着家里干点活计,俺不能竟指着你们养活。”
他舍不得爹娘,也舍不得姐妹,更舍不得这个家。
陈果儿也笑了,七郎的品质是没的说,这也归功于陈志义和李氏的教导。虽然他们没什么文化,却身体力行的给孩子们做了榜样,这一点从七郎和陈莲儿的身上就能体现出来。
反观六郎,绝对是陈志节的典型,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果儿他们正说着话,就听到陈凤芝站在院子里叫住了陈志义,“四哥,爹娘叫你呐。”
陈果儿和七郎都愣了下,陈志义吃饭前才去了上房,这会又叫他,肯定是有啥事,说不定就跟陈果儿猜测的一样……
“那哪成,那不乱套了吗?”陈志义黑着脸,很有气势的一拍桌子,“这事就这么着了。”
孩子们有事都找陈老爷子去,那还要他这个当爹的干啥?
陈果儿和七郎几个相互对视了一眼,偷偷的笑了起来,激将果然比请将好用多了,有些时候就得用迂回战术才行。
“可就是这事也不好办呐……”陈志义脑子冷却了之后,又有些犹豫不定了。
他就是个普通的庄户人,冷不丁的叫他办这么大的事,他心里还真没底。
冷不丁是土语,就是突然的意思。
“这事不着急,还不知道汇贤居往不往外盘呐,我就是把想法先跟家里合计合计。”陈果儿说完这话,就看到陈志义和李氏都松口气,气氛再次活络了起来。
李氏又说了多雇几个人的事,陈志义想了想就说道:“也成,待会你先去,俺明天再跟大家伙都合计合计。”
男人和女人不同,妇女们除了忙地下的活计,还要忙家里的活计。
洗衣、做饭、喂猪、喂鸡、缝缝补补,一大家子一年四季的衣服鞋袜,被子都是妇女的活计。
可男人们不用,除了农忙的时候,男人们是很闲的。
现在秋完收了,来年春天种地还早,男人们在家里也没事做,还不如做赚俩钱。
“那成,待会俺就去。”李氏点头。
陈果儿又想起冯氏,刚才她在这碰了壁,说不定会不甘心,又去撺掇别人。
陈果儿他们好说,可陈志义却是最大的漏洞,必须防患于未然才行。
“爹,刚才二伯娘来了……”陈果儿就把冯氏要干活的事说了。
陈志义的眉头皱成了疙瘩,“她哪成。”
冯氏的邋遢是出了名的,以前没分家的时候,每到冯氏做饭的那天,他们都不想吃饭。这种人去做粳米糖,还咋卖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