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应运而生的店铺。

最繁忙的店铺是快递门面。

“我来接你。”知道应如是在录影棚，蒋芝芝忙不迭地说。

应如是没拒绝。

宿舍楼虽然不远，但她轻微路痴，比起跟着导航走，不如有人带领，方便记路。

蒋芝芝小兴奋，她之前也是做助理，但那都是做保姆，端茶倒水，拎包跑腿。

如今却能担任王黑和应如是之间的桥梁，负责应如是的行程安排，这才是真正助理干的事！

兴奋的蒋芝芝完全将应如是并非真正艺人的事实抛在脑后。

甚至不知道应如是参加完这个节目就同公司解约。

不过哪怕这样她也会乐滋滋，说：锻炼到就好，也许下一次她就是某艺人身边真正的助理。

应如是坐在行李箱上等了不到十分钟，远远看到一个圆润姑娘小心翼翼问道：“应姐？”两眼亮晶晶，显然确定了。

应如是拿下口罩，伸出右手，握手姿势招呼，“叫应如是就好，蒋芝芝吧？”

嫣然一笑。

蒋芝芝满脸通红。

什么端茶递水、拎包跑腿，应姐若是需要，上厕所递纸也可以！

漂亮，人也很好！

羞涩地伸出软乎乎的右手，郑重又小心地握上，“嗯，应如是。”

激动，握上美人的手——

两个二十三岁的女生就这么握手摇一摇，活像模仿大人招呼的小孩。

气氛变得融洽，两人对上眼，相视一笑。

“行李我来推吧。”松开了手，蒋芝芝急着工作，为应姐服务。

“不用不用，你来打伞吧。”气温大概二十六七度，太阳光明晃晃刺眼。

应如是瞅着蒋芝芝一路走来脖子前湿淋淋的软肉，不忍心。

没当妈前有人愿意帮忙，她自然大大方方应下，以后还回去就好。

可现在当了妈，知道心疼人了，应如是没那么大喇喇了。

蒋芝芝很实在，不能给应姐留下欺负助理的历史，又不能让应姐晒到，撑开两把伞。

你一把我一把。

回到住处上午十一点，应如是所在楼只有此次参赛选手入住。

蒋芝芝打开门，里面她已经简单收拾一下了。

现象级节目，七十二名选手俱是一人房。

有钱。

蒋芝芝想起什么，道：“关溪姐说中午可以一起吃饭。”

蒋芝芝是跟着关溪她们来的，因为应如是提出要独自晚点来。

应如是不是很饿，但想想同公司出来，训练期间她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临近节目录制，怎么也得做个样子。

“嗯。”

压制住蒋芝芝鞍前马后想为她操劳的心，应如是感谢其为自己收拾房间，叫她回去休息。

微信上和关溪敲好十二点见，又回复应新君安全抵达住处，问候大宝贝，应如是这才打开行李箱收拾。

七十二名选手房间安排着实微妙，应如是和关溪同来自杰文，房间却不在一层。

应如是十一点五十五出门，到楼下找关溪。

期间碰到其他人出门觅食，心照不宣地和善微笑——

谁知道这地方有没有人偷拍，谨慎为妙。

敲开关溪的门，对方依旧留学归来、淑媛端庄的模样。

不过淑媛此刻的心情不见得好。

关溪捞起应如是的手，两人手挽手后，凑近道：“临时换c了。”

后天就录制，临场换人，一定是节目或原c有变故。

“……新c是林健。”一位以口才犀利出名的主持人，刚三十出头，有过几部收视率破一的脱口秀及访谈节目。

应如是知道林健，甚至还看过他的节目，台风很棒。

然而眉头蹙起——

一个生存选秀节目需要毒舌主持人干吗！

见人淘汰，痛打落水狗吗？

关溪瞥见应如是听见消息和她一样困惑，心理平衡。

说出哥哥透露的消息，“水果台今年下大力了。”

《万里挑一》第一季收视率最高，后面几季虽足够火，但一直没能超越第一季。

比例50％,时间24h，晋江独家防盗关溪第五十二名上场，应如是第七十二名，没错，最后一名。

漫长的等待会消耗人的耐心，惯于伪装的人都会无意识地扯开面具透透气,暴露真性情。

应如是的排名耐人寻味。

关溪下台后陪了应如是一会，接着回去睡觉。

昨晚没睡好。

导师台上。

浓妆艳抹的鲁燕子伸了个懒腰,趴在台面上,拿起最后一张a4纸，念：“应如是，杰文传媒。”

纤腰划出完美弧线。

尽管累了镜头感也美好。

许昌明天有档期安排，是故节目就着他一口气录制,除了中场休息十几分钟,台上几位一直保持饱满精神。

“最后一名，加油。”

郑妍微笑，眼底划过一道幽光。

作为传奇,快四十岁的郑妍皮肤吹弹可破。

单看侧脸,恍惚间会误以为青春少女。

然而当摄像头对准她正脸,这个念头会消失。

岁月沉淀下来的美和知性比起青春更加禁久醇香。

“没问题的郑姐！”

鲁燕子精神抖擞直起身子，不过，“怎么还没来？”通常下去一名选手立马上来一名。

刚说完耳返传来声音,“来了。”

眼前一黑,录制厅的灯光黯淡。

唯有歌声,清唱。

“你说一个人会孤单

热闹太吵

一天天不如昨天”

开头很缓慢，幽远平淡。

然而声音一入耳，连坐六小时身体疲累得不行的许昌手撑桌面，正襟危坐。

四位导师中他是声乐导师，年纪五十三岁，业界享有很高的声望。

水果台请到他花了很高的费用。

“只有海边捡到的诗

短暂而快乐

那是无畏的童年”

其他三名导师不是专业搞音乐的，但基本音乐素养还是有的。

长时间录制所致的疲惫身心舒缓下来，黑夜中闭目聆听。

“偶尔放肆呐喊

却是寂静的躁动”

许昌心砰砰跳，此刻他便处在寂静的躁动中。

行业里最优秀的音乐人不一定是最勤奋最刻苦的，但一定是最有天赋的。

而音乐人的天赋无非体会在两点上——耳、嗓。

灵敏的耳朵赋予音准和节奏，切合的嗓音赋予歌声气质。

其余都是技巧问题，学习可破。

然而上天是公平的，赐予了金嗓子就没了猫耳朵，或者反之。

是故音乐圈少有倚靠天赋横行霸道的人，总是要在某方面下苦工补短的。

可七十二号选手占齐了天赋。

在她开口一瞬间，唱完第一句后，许昌便确定了。

仿佛在小学教室里遇到会做高数题的学生，许昌大喜过望。

“于是丢下盘子和碗

藏进衣柜里

深深啜泣”

最后的“泣”轻巧而又短暂的收回，下一秒高潮爆发。

“你问——

我在哪里

我爱谁呀

曾经的日子怎一去不返

寻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