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奴婢的话,岂能相信!”太后继续狡辩。
卫长脩冷冷一笑,道:“那华妃娘娘的话,太后可是相信?”
“华妃……”太后顿时面色骇白,“她早就死了!”
“把人带上来!”
侍卫又带上一人。
“老奴叩见太后娘娘……”
“你是……”太后看着地上的人,是她永寿宫中的老宫女,所以自然是不陌生,可是却不知道她的名字。
“老奴白雪。”白雪表示视死如归,她终于,等来了这一日。
太后拧眉:“你知道什么?!”
白雪直视着太后的凤眸,道:“太后娘娘,老奴是华妃娘娘宫中旧人,华妃娘娘薨逝后,老奴才被调来了永寿宫。”
太后浑身一阵寒颤:“你……你居然是她的旧人!你一直潜伏在哀家身边?!”
白雪叩头,不卑不亢:“老奴并未潜伏娘娘身边,老奴一直本分做事,从未有逾越。”
“那你,那你……”
卫长脩吩咐道:“把你的信件给太后看看吧,如今公主回来了,总要让太后相信才行。”
有大将军撑腰做主此事,白雪显得无所畏惧,良心被折磨了十几年,如今心中终于有一种为主子沉冤昭雪的快意。她从怀中将一张陈旧的手帕取出来,双手呈上。
桂嬷嬷上前去将手帕取过,送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冷眸拿过,视线扫过,手缓缓的颤抖起来,亦是气的,亦是惧的。
“妾女囡囡,先帝亲封永长公主,膝侧间有拇指胎记,皇室血脉为证!三月初十死婴非公主,望皇上做主,找出幕后凶手,给臣妾与囡囡一个公道!……”
“这是什么?”太后拽紧手帕,眸色闪烁。
白雪露出几丝愧疚道:“华妃娘娘自知当时整个昭阳宫都被人监控,所以将此密函交给老奴,让老奴有机会呈给皇上,岂料老奴还未有机会呈给皇上,华妃娘娘已然薨逝。老奴愧对娘娘,为了自保,所以将此密函偷偷留了下来。”
卫长脩上前一步,气场令人窒息:“太后娘娘,当初永长公主与死婴何故互换身份,华妃娘娘之死是爱女心切还是别有蹊跷,这些事情,臣都不想再去追究。可倪鸢乃是华妃娘娘与先帝的公主,这是有证可寻的事实,该何如做,太后应该清楚。”
“你威胁哀家?!”太后手颤抖地指着卫长脩。
卫长脩冷眸道:“是太后先动的手。上次永寿宫鹤顶红一事,臣已然没有追查,太后却依旧不肯放过鸢儿,臣这才不得不采用些许手段。”
太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这些人,你又是如何找到的?!”
太后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当初自己就是吩咐这个珍儿,悄悄用死婴换走了真正的永长公主,为了万无一失,让她杀了真正的永长公主之后,自己还下命暗中处死了她。可为何,为何她现在还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
太后心中抓狂,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事情,却在十几年后全部败露!
卫长脩只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臣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想恢复鸢儿的身份,太后娘娘你允,还是不允?”
太后狠狠咬牙,浑身都在颤抖,锐利地看着他:“大将军,你这是非要与哀家作对了?!”
卫长脩拱手道:“太后言重,臣只是想救出鸢儿,这是唯一的办法罢了。”
太后冷冷笑着,若有几丝疯癫:“哈哈哈哈!好啊,好啊!真是万万没想到,大将军为了这个女人,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死死地握着椅子,面前的卫长脩不得不让她想起了当初的先帝,先帝为了华妃那个女人,亦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真是恨,不管是母亲还是女儿,都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卫长脩沉默不语,他从来都不想倪鸢与皇宫扯上任何关系,可是已然走到了这一步,若非是让她恢复公主身份,那太后是无论如何,都要借此机会永绝后患的。
倪鸢被单独关押在这出牢笼之后,再未有人来打扰。她本以为进来天牢,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却没有想到竟然连一次审问都没有。
她猜测,除了景夜,没谁能够想到并且做到这些事情了。
这个男人,真是难以捉摸,明明将自己当做玩物,可现在做的这些多此一举的事情,又是为何。
倪鸢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牢房外摇曳的烛光。
“你们可听说了?大消息啊。”
外面,隐约传来狱卒们的窃窃私语。
倪鸢缓缓起身,悄然靠近牢门,竖耳听了起来。
“大将军竟然提前半月回朝!”
“一定是为了牢房里这个女人啊……”
“听说大将军马不停蹄的回来,径直去了永寿宫。”
“这可有好戏看了……”
倪鸢浑身僵住,他……他提前半月就回来了?!而且还直接去了永寿宫!
是为了,自己……?
倪鸢靠着牢门坐下来,蓦然才发现自己眼角晶莹。
卫长脩这个傻子……
永寿宫中,卫长脩大步而入。
太后端坐主位,表情凝重。
“臣参见太后。”卫长脩表情严肃,拱手行礼。
太后露出微笑,直视着他,道:“大将军日夜兼程,风尘仆仆从边塞回来,第一时间竟然是来哀家这儿,真是有心了。”
“太后,臣有些事情想单独与太后说。”
太后眸色染疑,挥手屏退了无关的下人,只留下了桂嬷嬷。卫长脩身边也只有卫忠一人。
卫长脩开门见山道:“太后,您应该知道臣如此着急回来所为何事。”
太后笑容冷了一分:“噢?大将军所为何事?”
“倪鸢。”
太后听见这个名字,柳眉微蹙:“大将军,倪女官毒杀重犯,乃是死罪,即便是大将军亲自求情,也不可能法外开恩。”
卫长脩冷冷道:“太后,此事根本没有证据。”
“那两日只有她一人出入天牢,且毒药乃是宫外之物,事实不就摆在眼前?”
“所以即便没有证据,太后也要处死她?”
太后冷笑道:“大将军说笑了,哀家自然会找到证据。”
卫长脩眸中闪过一丝阴鸷:“太后,依臣看,此事乃是误会,还是不要再追究了吧?”
太后眼中有丝疑惑,依旧道:“大将军,若是没有证据,哀家自会放人。可倘若找出证据,大将军你也没有理由拦着!”
“是吗?太后,”卫长脩语气沉了一分,“即便真的找出证据,恐怕你也不能下这个手了。”
太后闻言怔住,惊疑地看着他。
“臣回来的时候,顺便从宫外带了个人给太后见见。”卫长脩说着,示意将人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