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蓉看着倪鸢颇为无奈的脸,知晓倪鸢其实心中比谁都明白这些事情,但出于担心,还是想要提醒一遍。
“晓蓉,今日将军大喜,你去休息或者宴场也行,我想一个人静静。”倪鸢心情不佳,尤其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锣鼓声,叫人觉得心烦意乱。
“姑娘,我还是陪着你吧。”晓蓉不放心的说着。
“没事的,你去吧。”
晓蓉欲言又止,沉默了须臾,才微微欠身拜退:“那奴婢这去宴场看看,姑娘有事随时叫人唤我。”晓蓉想着倪鸢不去亲眼看看宴场的情况,她可以去看看,毕竟得多了解这些消息。
“嗯。”
倪鸢缓步上楼,而晓蓉则独自朝着宴场而去。
“哎……”倪鸢走上阁楼,心中倏地生了一股“无言独上西楼”的悲寂。
他只是无奈之举,逢场作戏罢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倪鸢一直安慰着自己,可就是这样,明知道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只要一想着卫长脩如今身旁有个别人,就觉得心如裹荆棘。
倪鸢很是苦恼,果然爱情这种东西,就不该开始!
回到暮烟阁的倪鸢站在栏杆边上,视线朝着宴场投去。那边的人影虽小,可也将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一拜天子!”
“二拜祖宗!”
倪鸢拧眉,连忙转过了声大步进了房间。
可那声音,还是隐约传来……
“夫妻对拜!”
倪鸢眉头紧拧,在房中坐了须臾又起身徘徊,宴场笙歌起舞的声音一直叨扰着。
“不就成亲嘛!弄得这么热闹!”倪鸢打开门,大步下楼,离开了暮烟阁,朝着和宴场相反的方向一直走。
她就想安安静静的待着,不愿意听到丝毫有关于这场婚礼的事情。
宴场觥筹交错,一直载歌载舞到了夜幕降临。
宾客众多,虽已华灯初上,可大家还是谈笑风生,酒气喧天。
南宫子华与卫长脩喝了几杯,但作为主人的卫长脩还要与别人对酒,南宫子华坐着看腻了舞蹈,又觉得宴场丝竹笙歌扰得头有些晕,于是起身悄然离开宴场,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先独自清醒一下。
与宴场反方向走着走着也就有些偏了,南宫子华环顾四周,只见一处灯火依稀的亭子里面,有个女子依栏而坐。
身影有些熟悉……夜色之下,南宫子华倏地露出一抹惊喜,是倪鸢!
他那日在偏殿与倪鸢匆匆见了一面之后,回府便质问了南宫云,可是没想到一切的事情竟然是那般……他暗中想要接回倪鸢,但是几经打听,倪鸢又已经不再将军府中!而是去了边塞!
听说倪鸢去了边塞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是绝望的……
可没想到,今日又会在此处遇上!
明媚的阳光下,姜文浩稚气未褪的脸上挂着着爽朗的笑容,跟着卫长脩的身边说说笑笑,颇有一种邻家弟弟的感觉。
噢?!倪鸢暗暗惊讶,没想到当朝的皇上竟然是个如此青春洋溢的少年!长相眉清目秀的,像个贪玩的大孩子。
可……不是听说皇上性格残暴来着,怎么今日一见,这般阳光的少年,怎么也不像是众人口中那样一个会乱杀无辜的人。
姜文浩和卫长脩谈笑着,目光好奇的四处观望,自然也朝着倪鸢这边看来。
倪鸢吓得一惊,连忙垂下了头,及时避免了和姜文浩四目相对,要是这种场景下和皇上来了个眼神对视,后果还真是难以想象……
姜文浩明显注意到了人群中那个穿雪青色衣服的女子在偷看自己,正欲说些什么,卫长脩连忙叫住了他。
“皇上,你看那边的烟雨阁,也是去年才修建的,您当初来将军府的时候,也还未有。”
姜文浩的视线瞬间被卫长脩说的烟雨阁吸引了,也没有再理会偷看他的人。
卫长脩暗暗舒了一口气,领着姜文浩加速朝着宴场而去。
姜文浩入座之后,来参加宴会的文武百官和门客友人也都纷纷入座。
吉时已到,顿时锣鼓喧天,喜轿停在将军府门前,卫长脩出门迎接美娇人。
倪鸢依旧站在人群里面,努力把自己当做是路人甲,但是她在这个府中如今身份特殊,府中的人见了她都会行礼,这让来往的宾客也对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一些入座的宾客,还窃窃讨论着将军府多了一位特殊身份的美人,被人称作“姑娘”,且十分尊敬。
不过倪鸢浑然不知这些人如此八卦,她站在人群里面假装是看热闹的人,实则她只是想看到卫长脩罢了,今日一切,他也并非是心甘情愿,她虽然不能够帮他分担这份无奈,但是至少能在背后默默的做他的精神支柱。
喜轿停下,卫长脩面色平静的走去,经过一系列繁冗的礼节,终于抵达轿子前方,欲伸手去拨开轿帘,却倏地停住了动作。
“将军,可以掀开轿帘了。”一旁陌倾雪的贴身婢女翠缕笑容满面的提醒着。
卫长脩心中很是抗拒,可是皇上也在里面,而且事已至此,已是无可奈何了。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拨开了轿帘。
远远的倪鸢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卫长脩,他方才的停顿,众人都看在眼中。她暗暗轻叹,如今才真的体会到,一切不由人的感觉。
轿子之中的陌倾雪着御赐的凤冠霞帔端坐其中,盖着红盖头,身上散发出清雅的栀子花香。
喜娘将牵红两头分别递给了卫长脩与陌倾雪,然后搀扶着陌倾雪下轿。
陌倾雪柔荑雪白,盈盈握着牵红,在翠绿的轻扶下与卫长脩并肩走进将军府。
“恭迎夫人!”将军府众下人下跪行礼。
晓蓉提前告诉了倪鸢规矩,所以倪鸢与潇潇一样,都只是欠身示意。
卫长脩目光平时前方,表情不喜不悲,与陌倾雪一同朝着祠堂而去,祠堂就在西华湖畔,宴场边上。
见着卫长脩与陌倾雪走远之后,众人才起身,大家又跟着朝西华湖畔而去。
他们过去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举行仪式了……倪鸢暗暗想着,罢了,自己还是不要去看那样的场景了,只是看看他们两个人并肩走进去心中已然不舒服。
“姐姐!”
倪鸢正欲转身离去,便被人给喊住,只听声音,她都已经知道是潇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