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而尽。
蓝衫女子妩媚地歪在榻上,遥望着两人的背影,施施然无声叹息。
“太过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就在她叹息时,火光同样落在了灵溪院那妇人的眼中。
她浑浊的双目愣愣地望着着火之处,脑中不住盘旋着白日里那侍女所说的话。
“慈母之心难得,可若是因你一人的慈母之心而至万人陷于水火,只怕竹篮打水,什么也留不住。”
她双目湿润,泪珠滴滴答答地砸在手中的红鞋上。
“我的女儿啊……”
……
次日,暗流涌动,似是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仿佛饿兽在暗处,伺机围补着唯一的猎物。
四方棋盘上黑白交错,江楚珩从容落下一颗白子,嘴角微弯。
程刺史提着一颗黑子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半晌,终于是叹了口气。
他将黑子扔回棋坛中,道:“是下官输了。”
江楚珩不接茬,只是伸手拿起一颗方才吃下的黑子搁在盘上。
程刺史盯着那破局的黑子,不由恍然,道:“将军棋艺精湛,下官自愧不如。”
江楚珩摩擦着棋子道:“这棋盘同战场其实并无区别,棋子用好了,便能破局无数,用不好,便是作茧自缚,寸步难行。”
程刺史道:“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江楚珩捞起一把棋子,摊开手掌,接着用力一握,道:“这黑白混乱之中,并非只有黑子和白子一方获利的可能,也可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还有一种可能——”
碎成细沙的棋子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洒了满棋盘皆是。
“那就是,玉石俱焚。”
程刺史察觉到了他话中有话,便谨慎地不言语。
见他不出声,江楚珩便接着拿起一颗白子落下,道:“有的人总是不甚在意棋子,觉得棋子的死活并无所谓,可是他怎么就不知道,执棋之人是否永远会是他。”
门外隐约传来兵戈之声,程刺史脸色一变,透过窗纸看到窗外带着侍卫包围了整个刺史府的郑文熙,顿时手一抖,手中的棋坛便洒了满桌。
“将军,你……!”
江楚珩继续布着棋盘,道:“程大人别急,贵府的账本我已交到京兆尹手中。
“其实若是只有个账本也不算铁证,只是不凑巧,那险些被你灭了口的刘师爷捡回了一条命,昨夜便带着那些知晓内情的家奴漏液前往京兆府诉了冤情。”
程刺史愕然,猛地站起身来道:“你说什么?刘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