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徐蓁蓁生父落网,徐市长认笙笙

暗黑系暖婚 顾南西 9813 字 9个月前

周红点了点头,神色憔悴,强打着精神。

蒋凯递过去两张照片:“你认识照片里的两个人吗?”他补充,“这是一对父子,就是他们杀害了你的丈夫。”

周红眼睛立马通红了,紧紧攥着照片:“不认识。”她看了很久,哽咽着说,“我确定我没有见过他们。”

“那你知道你先生平时有没有和谁结过仇?”蒋凯解释,“虽然凶手已经确定了,但还不能排除买凶杀人的可能。”

姜氏父子杀人的动机还不确定,但应该不是姜民海说的泄愤。

周红回忆了一下:“我先生遇害之前,有几次在电话里和别人吵架。”

蒋凯立马问:“具体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她摇头:“好像跟钱有关,我听他提到了赌债,”想了想,说,“还有几次像应该是在和别人要钱。”

赌债的话,是苏万江欠下的,至于要钱,应该就是那些来历不明的汇款。

蒋凯说:“你先生的账户里确实有几笔来历不明的进账,而且我们查到,好几年里,陆陆续续都有,这些钱的来源你知道吗?”

“他从来不让我过问他的钱,我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钱,好像过一阵子就会有一笔,他高兴了会给我买首饰,但不让我问,我以为是他赌博赢来的。”周红擦了擦眼泪,补充,“因为我先生有赌博的习惯。”

赌博的话,用不着用黑户汇钱。

蒋凯问:“这样的情况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红思考了很久,不太确定地说:“大概是八九年前,他从鉴定所里辞职,家里就多了一笔钱。”

鉴定所?

蒋凯追问:“你先生在医院血液科上班之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辞职?”

“辞职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他没有告诉我,他之前是在鉴定所里上班,主要负责亲子鉴定这这一块的。”

亲子鉴定……

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就太多了。

霍一宁托着下巴,在思考,周肖和赵腾飞在酒店蹲守,蒋凯又去提审姜民海了,看完周红的口供,霍一宁问:“小江,查到那几笔钱的来源了吗?”

小江摇头:“都是黑户,盘查起来还要一些时间。”

警局的玻璃门被推开,有风漏进来,太阳被挡住了一脚,在地上投了一道修长的影子。

霍一宁抬头,手里把玩的钢笔滚在了桌子上:“你怎么来了?”

是时瑾,穿轻薄的黑色风衣,白衬衫,兰枝玉树。

他走近了,挡住背后的光,眼里的眸光很亮,像深秋的井,有些薄凉,低低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语速,说:“来帮你破案。”

他消息倒灵通。

霍一宁靠着椅背,抬着下巴看时瑾:“我记得你好像不多管闲事。”

“不是闲事。”他站着,影子笔直又修长,额前的发修剪得很短,侧面打来的阳光投下斑驳,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唇红齿白,矜贵又干净。

这人站着,就像一幅水墨画,赏心悦目得很。

他说,薄唇不疾不徐地张合:“乔方明的钱都是徐蓁蓁给的,九年前乔方明给她做过dna鉴定。”

和周红的证词对上了。

估计时瑾把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过了。

霍一宁顶了顶后槽牙:“徐蓁蓁?”很耳熟的名字。

时瑾说:“徐平征市长的女儿。”

市长家的千金啊。

霍一宁听景瑟说过徐家的事,将信息在脑子里捋了一遍,“所以就是说,你女朋友被徐蓁蓁冒名顶替了?徐蓁蓁被勒索,找人杀了乔方明?”他手搭在桌子上,敲了敲,思忖,姜九笙姓姜,姜民海也姓姜,而且,姜九笙的养父叫姜民昌……手指的动作一顿,霍一宁抬头,“徐蓁蓁不会是姜民海的女儿吧,你女朋友才是徐家的千金。”

理解分析能力,满分。

时瑾不置可否,只说:“我可以帮你抓到姜强。”

这一点,霍一宁不怀疑,时瑾有那个能耐,他端着下巴,拖腔拖调地说:“时瑾,你耳目众多啊。”连他刑侦一队的破案进度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收网。

这是要坐收渔翁?

时瑾颔首,客客气气地说:“过奖了。”

呵呵,老子是在夸你吗?

出了警局,时瑾接到了秦中的电话,这会儿,临近黄昏,漫天都是红色的光,融在他眼里,流光溢彩。

时瑾把手机放在耳边:“喂。”

“六少,结果出来了。”秦中说,“是亲子关系。”

他没说什么,挂了电话,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戴蓝牙耳机,拨了姜九笙的电话。

她很快接了:“时瑾。”

时瑾唇角轻轻地扬起:“笙笙,我现在去机场。”

姜九笙低低的烟酒嗓,有一点点的哑:“不用赶,我会慢慢等你。”

他踩了油门,车速很快,风从车窗外灌进来,吹着他的声音抛在身后,有些飘着:“笙笙,你不想我吗?”

姜九笙笑着回:“想。”

她在云城拍戏,已经快两天没见他了。

“那不能慢慢来,要让你尽快见到我。”时瑾说,心情不错,音色温润带了笑,“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她想了一下:“跟我生父有关吗?”

他家宝宝,真是聪明得不行。

“嗯。”

“那你快一点来。”

“好。”时瑾细听,那边有很大的风,“你在车上?”

她嗯了一声,说:“在去墓地的路上。”

她母亲宋培的的墓就在那座城市,墓地有些偏,时瑾不太放心:“你一个人?”

“不是,秦左也在车上。”

秦左是时瑾放在她身边的近身保镖,对外称是助理,姜九笙试过秦左的拳脚,很不得了,虽然她才刚满二十。

时瑾说:“把电话给她。”

姜九笙把手机给了秦左。

他大抵是叮嘱她,要仔细保护,秦左很不爱说话,回答很言简意赅,不过,看得出来,她对时瑾唯命是从,语气很尊敬。

到了墓地,时瑾才挂了电话,远处一座孤坟,空无其他,橘黄的夕阳落在绿色的草坪上,风吹,树叶簌簌。

走近了,姜九笙才发现她母亲的坟前有人,地上放了一束白菊。

那人听闻脚步声,转过头来:“笙笙?”

竟是徐平征。

姜九笙诧异:“徐市长。”她捧着一束白色马蹄莲,走过去,近了才发现徐平征的眼睛微红,“您怎么会在这?”

这处墓地偏僻,除了她母亲的坟,并没有其他的墓碑。

徐平征看着他,眼眶里泛着红,许久才开口,风吹着声音,他在哽咽,颤抖着:“宋培是你什么人?”

碑文里,书着两行字。

宋培之女:姜九笙。

立碑人:时瑾。

姜九笙回视徐平征的眼,缓缓答:“她是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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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来不及解释,霍一宁直接下了命令:“立马逮捕姜民海。”

秦氏酒店。

叩、叩、叩。

女服务员敲了三声门,轻声开口:“你好。”

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谁?”

女服务员自然而然:“客房服务。”

等了十几秒,里面的人开了门,瞄了一眼门口,短暂怔愣之后,推开人就跑。

汤正义摸摸腰间的枪,正在想要不要拔枪,旁边,他们队长从服务员的餐车上拿了瓶红酒,在手里掂了两下,然后以抛物线扔出去。

“啊!”

姜民海痛叫了一声,被砸中了小腿,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了。

汤正义在心里默默给队长点了个赞。

姜民海试图爬起来,小腿一软,发现腿麻了,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撑起身体,后背突然被一个膝盖压住,用力一按。

霍一宁把人摁在了地上,一只手擒姜民海挣扎的手,另一只手摸到手铐,牵了牵嘴角,笑得痞气:“还没审呢,不用急着不打自招。”

啪嗒。

手铐拷上了,霍一宁一把拎起地上的人,扔给汤正义,转头对蒋凯说:“让法证部过来采证。”

蒋凯比了个手势:“ok。”

法证部采证完,连夜做化验,刑侦一队一拿到结果,就提审了姜民海,霍一宁亲自审。

赵腾飞在一旁做记录。

熬了两个晚上,霍一宁眼睛下,有淡淡的清灰,他捏了捏眉心,翘着二郎腿踢了踢桌子:“自己招认的话,可以少判几年。”

姜民海身材健壮,坐得笔直,眼神都不闪一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仅有脑子,还处变不惊。

姜民海倒是个角色。

霍一宁也不急,抱着手,幽幽地看过去:“不明白为什么要逃跑?”

姜民海否认:“我没逃跑,刚好有急事要出去。”

这是不招?

霍一宁曲着手关节,叩了叩赵腾飞的记录本:“你的口供日后开庭都会呈堂,你撒过多少次慌,都会作为法官给你量刑的参考标准之一,我劝你开口之前,”他指了指太阳穴,看着姜民海,“先过过脑子。”

姜民海神色沉了几分。

霍一宁好整以暇:“说吧,谋杀过程。”

“我没有杀人。”姜民海眼睛睁得很大,极力辩解,“我有不在场的证明。”

他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死者乔方明遇害的时候,酒店监控拍到了他。

霍一宁不紧不慢:“那你解释一下,”他把装有证物的密封袋推过去,“为什么你家里会有苏万江的手机?”

姜民海短暂沉默,然后解释:“他弄丢了,我刚好捡到而已,正打算还给他。”

撒谎不眨眼,看来心理素质很强。

霍一宁也不急着拆穿他,又取出了二号三号证物:“法医在死者乔方明的指甲里发现了膏状的烫伤药以及涤纶纤维,不巧,你住的酒店里面也有烫伤膏药和涤纶运动服。”他抬眸,睨着姜民海,“更不巧的是,成分一模一样。”

姜民海终于慌了,眼里波澜涌动。

霍一宁用手指点了点证物袋:“还要狡辩?”

姜民海低着头,闷不吭声了很久,抬头说:“是我,是我杀的人,运动服和膏药都是我的。”

这下,又认得太爽快了,生怕不信似的,他盯着霍一宁的眼睛。

“那你倒说说看,你怎么同时出现在酒店门口和杀人现场的。”霍一宁顿了顿,“九点半,酒店监控拍到了你,死者的死亡时间也是九点半,你会分身术不成?”

姜民海不假思索:“酒店那个是假的,是我找了和我相似的人故意混淆视听,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明。”

霍一宁抬抬眼皮:“继续。”

姜民海迟疑了一下,开始自述。

“我是在地下赌场认识苏万江的,我去找我儿子,当时苏万江正在和乔方明吵架,我看他们两人有仇,我才故意接近苏万江,想借刀杀人,所以就经常约他出来喝酒,网上的视频也是我趁苏万江喝醉的时候录的,我知道他女儿来警局见他了,怕警方查出来他不是凶手,才故意把视频放出去,只有他女儿和他结了仇,才会任由他当替死鬼。”

霍一宁打断,问:“视频你亲自发出去的?”

姜民海顿了一下,回:“是,我找了个网吧发给了几个营销号。”

撒谎。

网吧拍到了发视频的人,看不清脸,可身形不是姜民海。

姜民海继续招供:“案发当晚,八点多的时候,乔方明打了苏万江的电话要债,当时苏万江把手机放在了桌上去方便了,电话是我接的,乔方明说已经在路上了,要去苏万江住的地方要回赌债,我觉得机会来了,趁这个时候杀了乔方明,再嫁祸给苏万江,就不会有人知道。”

他知无不言,说得很顺溜,倒像是排练了很多遍。

霍一宁没打断,听着。

姜民海神色不慌不乱,条理分明地说:“当时我们在小吃街,那一带监控很多,我怕被拍到,才鼓动苏万江去了天行街喝酒,那里没监控,而且人流量多,就算我中途走掉,也不会有人记得我。”

他看了霍一宁一眼,才继续:“我把苏万江灌醉了,他睡死过去后,大概九点,我去了苏万江的出租房,把乔方明杀了,尸体藏在橱柜之后,还特地开了水龙头好让人发现尸体,做完了这些才回到天行街,当时已经十点四十了,为了嫁祸给苏万江,我把他叫醒,跟他说是九点,他手机丢了,又喝得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时间,还以为自己是九点多到家的,所以他才没有不在场证据,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几点回去的。”

就是这样,苏万江没有不在场的证明。

姜民海所述与调查的结果基本都吻合,制造苏万江在场的假象,凶手利用时间差金蝉脱壳,算得上是高智商犯罪了。

霍一宁问:“你怎么杀乔方明的,说具体点。”

“我偷了苏万江的钥匙,故意换了件运动服,骗乔方明说是苏万江的朋友,让他进去等,关上门后趁他不注意,用水果刀捅了他六刀。”他说完,突然想到什么,立马补充,“那个烫伤膏药是在酒店不小心沾到的。”

这就解释了死者指甲里的膏药和涤纶纤维。

霍一宁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你为什么杀乔方明?杀人动机是什么?”

姜民海垂头:“之前我母亲住院,我在医院和乔方明打起来了,杀他就是为了泄愤。”

泄愤?好简单的杀人动机。

提审完,霍一宁出了审讯室,汤正义立马追过去,迫不及待地问:“队长,你觉得姜民海的证词属实吗?”

高智商犯罪,他脑子不够用了,要队长点拨才能顿悟。

霍一宁懒懒地迈着腿:“一半一半吧。”

“啊?”

好复杂啊。

汤正义一脸懵逼,两眼茫然:“那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啊?”脑子里各种证物,各种证词全部揉杂在一起了,打了结,他脑瓜疼,捋不顺。

霍一宁没说,到了办公室,问电脑前的小江:“小江,监控看得怎么样了?”

汤正义赶紧跟过去。

小江把电脑屏幕转了个方向,指着里面的截屏:“九点半的时候,‘姜民海’出现在了酒店大厅的监控里,十一点十分的时候,‘姜民海’又出现了一次,衣服和身形一样,至于是不是真的姜民海,不能确定。”

监控拍到了远距离的镜头,辨别率不够,只能看服装与身形。

小江切换了屏幕上的图,又说:“不过,有一个新发现,”他调出苏万江住的小区外的监控,说,“乔方明遇害那晚,苏万江邻居看到的‘小偷’,他刚巧也住秦氏酒店,两边的监控都拍到了,黑色运动服、口罩帽子、身形全部都吻合,而且,刚巧,他和姜民海住还同一间房,另外,与去酒吧曝光苏倾的人也是同一个人。”

监控视频里的男人瘦瘦高高,看上去年纪不大,是个青年人,与姜民海身形相差很多。所以,姜民海撒谎了?

汤正义一知半解的。

这时候,法证部的同事过来了,霍一宁问:“活体取证做完了?”

法证部的洪欣回:“dna还要等回去再验。”她知道霍一宁想问什么,“不过,姜民海身上没有烫伤,鞋码40。”

霍一宁明白了:“谢了。”

“客气。”

法证的同事走了,汤正义懵逼地看着霍一宁:“队长,你又把我搞晕了。”

霍一宁指了指旁边记录案件过程的黑板,上面有张照片,是邻居口供里的小偷:“苏万江家墙上那个‘小偷’留下的鞋印,和酒店搜到的鞋子匹配无误,不过,鞋子是四十二码,姜民海的脚是四十码。”

也就是说那个‘小偷’不是小偷,他穿着四十二的鞋去了凶案现场,还和姜民海住一间房,就是说……

小江恍然大悟:“姜民海不是凶手,与他同住一间房的那个人,也就是案发当晚出现在苏万江家里的那个‘小偷’,他才是凶手,所以,姜民海身上没有烫伤,因为他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