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够别致的礼物。
霍一宁瞌睡全醒了,好奇心被勾出来了:“你给我运尸骨做什么?”时瑾不是无聊之人,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他的事,只有两类,秦家的犯罪事件,还有姜九笙的事。
果然——
时瑾说:“是姜民昌的尸骨,温家是土葬,骨头还在,你让法医再查查死因,当年的尸检报告温家做了手脚,估计你找到那个法医也查不到什么,只能从尸体入手。”
才刚怀疑温家命案另有蹊跷,时瑾就去把温家的坟给挖了,这行动力与手段,霍一宁服,五体投地。
他赞同时瑾:“确实,薛平华,也就是给温家命案做尸检的那个法医两年前癌症去世了,除了查到薛平华一夜暴富移民之外,没有什么实质证据,要指认温家杀人罪,远远不够。”
直接口供都取不到,只有推论证据,到了法庭,效用不大。
时瑾默了片刻:“所以,尸体一定要查出别的死因。”
一定要……
霍一宁便问了:“要查不出来呢?毕竟都八年了,若是死因没有关系骨头,可就不一定查得出什么来。”
时瑾言简意赅:“查不出来就伪造。”
温诗好手里握有视频,他就是伪造也得给他家笙笙脱罪。
霍一宁无语凝噎,时瑾是真不把他当警察,当着他的面,这么明目张胆地表明他的犯罪意图。
无法无天的家伙!
霍一宁权当没有听见那胆大妄为的话,问时瑾:“你去盗墓了?”
时瑾轻描淡写,一个字带过:“嗯。”
是时瑾做得出来的事。
霍一宁给气笑了:“时瑾,盗墓也犯法的。”他提醒,“非法手段弄到的证据,法庭是不会采纳的。”
时瑾略微沉吟了一下:“你就说是捡的,为了查明不明尸首的身份,才做了尸检,这也正好可以让你借此去查这个案子,到时候破了案再把尸首送回去,温家没有证据也不能怎样。”
霍一宁:“……”
好阴险。
不过,好用。
翌日,早上八点,霍一宁到了警局,精神有点不佳,像没睡醒。
汤正义就问了:“队长,你怎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昨晚了没案子啊。”
蒋凯那个家伙,满嘴跑火车:“晚上偷香窃玉去了吧?”
霍一宁干脆利索地给了一脚。
“嗷呜!”蒋凯抱着屁股嗷嗷叫唤,“队长,你是欲求不满无处泄愤!”
霍一宁抬抬眼皮,勾了勾唇,眼角微微眯了眯。
危险的信号!
宁得罪君子,不惹霍疯狗!
蒋凯做了拉拉链的动作,封嘴,不敢贫了。
副队赵腾飞边用手机看新闻,边吃早饭,边说:“队长,我给你讲个好消息吧。”赵副队幸灾乐祸得很明显,“温家的祖坟被人盗了,都出报道了。”
霍一宁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喝了一口咖啡:“给我看看。”
赵腾飞把手机递过去,有感而发了一下:“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盗墓,云城名贵那么多,偏偏是温家,一定是温家人作孽太多了,遭报应了吧。”
霍一宁浏览完新闻,不予评价,也不置一词,就拨了个电话。
法医部张婕:“霍队,一大早什么事啊?又有案子?”
霍一宁从容淡定,面不改色地说:“我捡到了一具尸骨,你帮我查一下,仔仔细细地查一下,也好查查尸骨的身份。”
温书华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神色惊讶:“稀客啊。”她吩咐下人倒茶,客套又周到招待人坐下,问,“不知道秦六少这么晚来我温家有什么要事?”
时瑾没有落座,站着,目光幽深:“锦禹在哪?”
一句迂回周旋都没有,他开口就要人。
温书华装糊涂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反问回去:“六少找我们家锦禹做什么?”
时瑾言简意赅:“领他回家。”
温书华笑了一声,用杯盖盖上杯子:“六少这话就好笑了,锦禹是我儿子,这里才是他家,你领他回哪门子家?”
多说无益,时瑾懒得费口舌,直接命令了屋外的秦中:“秦中,搜。”
秦中会意,拨了个电话,立马一群人闯进温家。
温书华站起来:“你们敢!”她动了怒,大声疾呼,“这里是我家,你们要敢乱来,我就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
下人们闻声都赶过来了。
时瑾完全不为所动,惜字如金:“搜。”
秦中摆摆手,一个个面色凶煞的男人就往温家别墅的各个方向去,温家的下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别说拦,被吓得都不敢吱声,秦家是什么家族,谁敢不要命地去拦。
温书华眼看着时瑾带来的人四处搜寻,气得睚眦欲裂,拿了手机就要报警,键还没按完,时瑾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温夫人不知道我们秦家是做什么发家的?”
秦行早年是道上收账的黑社会,成立秦氏之后,什么赚,就干什么,估计杀人越货走私贩毒都干活。
温书华咬咬牙,还是把手机放下了,先不说警察会不会管,就是管,也管不出什么名堂,她冷哼一声,坐回沙发:“你们搜也没有用,我已经送锦禹出国念书了,他不在家。”
时瑾凝了凝眸,眼底墨色深沉:“你把他送哪了?”
温书华态度不耐:“这是我的家事,不劳烦秦六少来管。”
时瑾语气不骄不躁,也并不见怒,不见喜,无波无澜:“温夫人,这也是我的家事,锦禹是我未婚妻姜九笙的弟弟,他的事,我件件都要管,所以,最好你所说属实,如果让我知道他在你这里受了一分委屈,那我提前告诉你,”时瑾微微停顿了须臾,语调低了一分,冷了一分,“我是个记仇的人,不单单只讨本金,我还会来要利息。”
温书华攥紧手心,没有吭声。
别墅搜完了,秦中摇头:“没有。”
温书华嘴巴很紧,还是那一句:“我都说了,锦禹出国念书了。”
“是不是念书,我会去查。”时瑾音色偏温和,只是语气几分凌人,“最好别让我查到什么。”
留了话,时瑾转身离开,门口,温诗好刚好回来。
时瑾视而不见,直接绕过。
温诗好扬了扬嘴角,喊住他:“六少请留步。”
他置若罔闻,径直往前走,一点反应都没给。
一身风骨,君子翩翩,就是太不把人放在心上了。
温诗好也不急,不气,抱着手回头,慢慢悠悠地说:“我有件东西要给六少看看,是关于我们家花房那个命案的。”
时瑾脚步停了。
温诗好笑了笑,不慌不忙:“不知道六少有没有兴趣?”
他回首,看她。
终于正眼看她了。温诗好笑:“六少果然有兴趣。”
时瑾目光深邃,长睫下的瞳孔墨染般,黑得纯粹,有些莫测的深沉。
秦中有些顾虑,请示:“六少。”
时瑾只道:“你在外面等我。”
“是。”
温诗好抱着手,走在前面:“请随我来。”
时瑾跟着过去了。
温诗好领他去了书房,没有交流,时瑾一句话都没有,她便也不自讨没趣,直接打开电脑,给他看了一个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