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林安之息影,入驻温氏股东高层,结束演艺生涯,至此从商。
林安之的粉丝一时接受不了,疯狂攻击温书甯这个本来就不被女粉喜欢的影帝未婚妻,没别的理由,温书甯大了林安之七岁,现在还在税务局协助调查,粉丝喜欢不起来,天天求分手。
另外,《三号计划》官宣开拍,演员阵容,苏问,秦萧轶,姜九笙。
电影男主原定是夏琛影帝,不知道什么原因,换成了苏问。网友炸了,这阵容,不火没天理。
苏问不用说了,微博粉丝量破了世界记录,热度话题量从来就没有消停过,女粉一波比一波疯狂,而且众所周知,苏问的女粉有钱,任性,把自家偶像当祖宗供,苏问的电影,没有不爆的理由。
秦萧轶又是双料影后,有颜有演技。
再加上姜九笙,转型演员后的第一部作品,谍战片,再看姜九笙那一身气质,光脑补她拿枪的姿势,粉丝都能刷三天三夜,腿都不带合拢。
总之一句话,年度最热电影,没有之一。
姜九笙最近很忙,演唱会在即,她又刚换了经纪人,还在磨合期,得不了空闲。温书甯订婚宴砸了之后,温书华多次要来接姜锦禹回温家,电话一天数个,锦禹也不吭声,不表态,沉默以对,照样在御景银湾住着。
这日黄昏,夕阳将下。
小区的可视对讲接到了时瑾这里,保安说,一位姓温的年轻小姐到访。
是温诗好,她来接姜锦禹。
姜九笙陪他一起下去,没有露面,她在小区的雪松树下等少年归来。
没有进小区,姜锦禹穿着件家居的运动服出去了,双手揣着兜里,夕阳下,少年神色懒懒散散。
温诗好打量了他一眼:“行李呢?”
姜锦禹垂着眼,没有表情:“我不回去。”
温诗好完全不由分说,用命令的口气:“去收拾东西。”
对面的少年这才抬了头,以往总是空洞无神的瞳孔,黑白分明,有了神采,他咬字慢,很重:“我不回去。”
满眼坚韧倔强。
这模样,像姜九笙。
“姜锦禹!”温诗好忍无可忍,怒喝了一声,疾言厉色地朝少年质问,“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和小姨都是被时瑾送进看守所的!”
他呢,还住在时瑾的公寓里,一天一天,脱胎换骨,越来越不像那个自闭沉闷的少年,眼里有了坚持,有了光,像牵线的木偶挣脱了束缚,变得不受控制。
少年还是神色淡漠,仿若事不关己:“如果他们没做坏事,能进去,也能出来。”
温诗好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姜九笙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你六亲不认,你还真以为她是你姐姐?她不过是——”
姜锦禹抬头。
温诗好顿时打住了嘴边的话,压下满腔怒火,哑着嗓音重申:“跟我回去。”
姜锦禹置若罔闻,扭头往小区里走。
温诗好死死盯着少年笔直的后背,眼里全是怒火:“你可以走,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再迈进我温家的大门。”
他顿了一下,毅然抬了脚。
夕阳落下,拉长了少年的影子,形影单只,笔直地落下,倔强又坚定。
小区里四季常青的雪松树下,有人在望着他,眉眼清淡,很温柔,绯红色的晚霞,漏过树影落在她侧脸,连斑驳都是暖的。
他不想回温家,这里,才有等他的人。
姜锦禹走过去:“姐姐。”
姜九笙眸光清澈,淡淡的:“嗯。”
他问,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我以后跟你过好不好?”
她笑了笑,点头:“好啊。”
夕阳一点一点没入地平线,斜斜打下,地上有两道影子,一前一后,隔着两步距离,在慢慢移动。
少年走在左边,十六岁的年纪,已经长得很高,有点清瘦,背总是挺得很直,他侧着头,看身边的人,眼神很亮,专注又执着的样子。
“我讨厌温家人。”
姜九笙问:“为什么?”
至少,温书华看起来对他不坏,而且总归是血脉亲人,温家再狠,虎毒还不食子。
姜锦禹转开眸子,低了头,低声地说:“我会有自闭症,是她们不想让我健康地活着。”
姜九笙蓦然停住了脚:“她们是谁?”
少年盯着鞋尖,单薄的肩膀耷拉着,缓慢地说:“温书甯,”抬了头,眼里苍凉,“还有我母亲。”
他眼底,一闪而过,有绝望,还有隐忍着的愤怒。
他的自闭症,竟是人为。
姜九笙垂在身侧的手稍稍紧握了,正视着少年的眼睛:“锦禹,你在温家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事?”
他会变成这样,会负一身沧桑,那是受了多少的苦痛。
温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龙潭虎穴,连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当年,他才八岁,还那么天真无邪。
少年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痛色:“姐姐,等以后,”他一字一字地说,像下定了决心,坚定不移,“等以后我的病好了,我就都告诉你。”
她不懂:“为什么要等病好了才能说?”
因为有精神缺陷的人,不能作为证人,因为心智不全的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姜锦禹伸手,拉住姜九笙,软软地求:“姐姐,不问好不好?”
姜九笙沉默了很久,牵住了少年冰凉的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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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九笙问时瑾:“温氏银行真的漏税了吗?”
时瑾蹲下,手撑在她膝上:“你弟弟黑过温氏的内部资料,小打小闹可以,要一击即中,很难。”他耐心好,同姜九笙娓娓道来,声音裹挟着春天的夜风,听得悦耳,“温氏的大账目都是温志孝亲自经手,他多疑谨慎,要抓到大把柄不太可能,而小账目,下面多的是顶罪的人,动不了温家的根本。”
群架那个案子,若温书甯死咬着不撤诉,就算姜锦禹挖出来的账目呈到了税务局,恐怕,她也脱得了身,顶多左膀右臂脱一层皮。温书甯只是投鼠忌器,顾全了大局,才撤诉,以便息事宁人。
华夏南方七省,温家举足轻重,资金链几乎占据了市场五成,哪有那么容易击垮。
此番,温志孝父女一同进了局子,想必,时瑾送的礼不轻,姜九笙好奇:“你的证据是怎么来的?”
温家人谨慎,黑料不好挖。
时瑾把牛奶喂到她嘴边:“只是陪他们小打小闹,都是些小账目。”放下杯子,给她擦了擦嘴,坐到她旁边的位置,拿了条毯子裹住她,再连人带毯抱进怀里,时瑾这才说了后一句,“不过,我弄了点障眼法,够那对父女在局里坐一个月了。”
姜九笙问:“帮林安之?”
“顺便而已。”他啄了啄他唇角,刚喝过牛奶,有淡淡的奶香,微甜,他有些忍不住,又去啄了两下,心不在焉地回她的问题,“一个月时间,林安之能在温氏银行里翻出什么浪,要看他自己的能耐。不过,他的事我不关心,给他方便也只是顺带。”
就是说,是时瑾想与温家为敌。
姜九笙猜想:“秦家和温家有矛盾?”
时瑾摇头,淡淡说了一句:“我纯粹是看温氏不顺眼,想搞他们。”
“……”
她无言以对了。
突然手机响,是莫冰。姜九笙走到一旁接听:“莫冰。”
莫冰开门见山,情绪平静:“是时瑾吗?温书甯的订婚宴。”
温书甯订婚宴出了丑,上了娱乐头条,并不是什么秘密,莫冰定然也是知晓的,姜九笙便也没有隐瞒:“嗯,他看温家不顺眼。”
莫冰没有再说什么。
姜九笙岔开话题,问:“过得怎么样?”
她说:“很好,等我爸妈身体养好了,我会跟他们出国去旅游。”
声音很平静,却像没什么力气,竟有些沧桑。
很好?
怎么可能好呢,那样的伤口,就算长好了,也会留疤,会留一辈子的印。
姜九笙坐在吊篮椅里,说:“散散心也好。”
时瑾过去,抱着她坐下,不说话,安静地看她。
莫冰默了会儿,突然说:“昨天晚上我睡不着,打开窗,看见林安之站在我家楼下。”她停顿,“门卫说他最近经常来,一站就是一晚,然后抽一整晚的烟。”
姜九笙没有接话,听她说。
莫冰苦笑:“笙笙,我是不是很残忍?”她不能见他,怕哭瞎眼睛,怕好不了。
姜九笙心情也有些压抑:“没有。”
她懂的,有些人,注定活在生命里,却不能活在生活里,就像林安之之于莫冰,或许等她伤口长好了,等心坎不疼了,等他一身清白,等他卸下仇恨,等彼此相见不会泪流了,才能问候,才能心平气和地各安天涯。
莫冰笑了笑:“我是怎么了?怎么又说起他了。”
怎么了,怎么又流泪了……
挂了电话,姜九笙心情不太好,抱着时瑾的腰,蹭了蹭。
像只受了委屈的猫。
时瑾抱着她,拍拍她的背,无声地哄。
不大一会儿,时瑾的手机响了,姜九笙看了一眼,没有来电,她不认得:“谁的电话?”
时瑾道:“秦行。”
温家的面子刚丢,秦行的电话就来了,姜九笙想:“估计是打来训话的。”
时瑾点头:“嗯。”他直接按断了,“训话的内容就没有必要听了。”
她也这样觉得。
姜九笙换了个姿势,躺在时瑾腿上:“你为什么不存号码?”开始她还以为是没有开来电显示,全是数字,没有存名字。
时瑾解释,声音清越好听:“我记得住,而且,我喜欢电话簿里只有你一个人。”
姜九笙拿他的手机看了又看。
他给她的备注是宝宝。
心情顿时好了,她抱着时瑾轻笑,想亲他。
中南秦家。
书房里,气氛十分冷,屋里的人都紧绷着神色,屏气凝神,直到啪的一声,秦行怒摔了手机。
他打了三次,全部被时瑾挂断了。
秦行火冒三丈不止。
书房里气压低得不像话,大夫人章氏上前,给秦行斟了一杯茶,用长辈的口吻数落道:“时瑾越发没有规矩了,他连您这个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以后这个秦家,还有谁能管得了他。”
话里话外,都是对时瑾的不满。
秦行抬眼,冷冷一瞥,章氏便立马闭了嘴。
秦明立趁势道:“父亲,生态园那个项目,可能要中断了。”他抬眼,打量秦行的脸色,继续道,“这个案子温家也是合作方,如今时瑾与他们撕破了脸,就算温氏不撤资,我们秦氏也用不得他们的资金了。”
秦家与温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温家是华夏南七省财力名列前茅的家族,与秦家自然有生意往来,如今,时瑾不仅破坏了温二小姐的订婚宴,还把温家父女送去了税务局喝茶,是彻彻底底撕破了脸,没有转圜余地了。
梁子结下了,哪还敢合作,可别请君入瓮了。
秦行思忖后,不容置喙地说:“直接把项目扔给时瑾,让他处理。”
秦明立大惊:“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