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要亲亲!

暗黑系暖婚 顾南西 6802 字 9个月前

唐延那个娃娃音不急不缓,说:“你说的那位病人今天来咨询室了。”

徐青舶拖着拉杆箱的动作一顿:“情况怎么样?”

对方想了一下措辞:“很微妙。”

徐青舶阴森森地:“说人话。”

唐延就说人话了:“流程没错,细节也没错,该测的都测了,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就是……啧,”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心理医生哪个都能侃,他居然词穷了,“就是很奇怪。”

徐青舶被他模棱两可的话磨得耐心全没了:“什么很奇怪?说话能爽快点吗?”

说来也惭愧,唐延说:“分明都是按着我的步骤来走,可是我有种从头到尾被他牵着走的感觉。”

完了,时瑾成精了!

徐青舶多多少少预料到了,就是没想到连唐延也镇不住:“那个病人,懂心理学。”

最怕遇到这种懂医还不愿治疗的,能把医生都搞出病来。

唐延拖着调:“那这就难办了。”

还有更难办的。

徐青舶毫不留情地打击他这位导师的师叔:“你在耶鲁医科旁听的时候,应该听过他的名字,doctor。shi,就是他。”

“……”

妈的,砸他招牌啊!

唐延当然听过这个名号,耶鲁医科的金字招牌,他的授业恩师都不知道夸了多少遍,说这人是个医学奇才,心理极其强大,精神意识强到变态,特别适合当心理医生,甚至还惋惜过没能把此人从心外领域挖到心理精神领域。

这样的人,如果他有心理病,那估计……想想都恐怖。

唐延想撂摊子不干。

徐青舶支了个招:“遇到棘手的事情就找那位病人的家属,她制得住病人。”

非洲的天,烈日灼心。

江北,初春清爽,连穿堂的风都是阴阴凉凉的,万物复苏,天气好得让人心旷神怡。

华纳影视占地五百平,十九层高的大厦,坐落在最繁闹的街道。

顶楼总裁办公室,秘书推门而入,

男秘书,西装革履,三十多岁,很斯文的长相,上前道:“温总。”

“嗯。”

温书甯没有抬头,戴着无框的眼镜,低头在处理文件。

秘书将资料放在办公桌上:“这是医院调出来的资料,”从中抽出一张a4的纸张,又道,“这一份是天宇经纪人的日程安排。”

温书甯手中的笔尖停住了,取下眼镜,抬眸:“你先出去吧。”

秘书颔首,出了总裁办公室。

温书甯将办公桌上的资料翻开,目光移动缓慢,眼底妩媚渐进褪了,取而代之的是黑亮的一抹精光。

看完医院的资料后,她拾起那张日程安排表,看完后,拨了总裁办的内线:“通知下去,明天的杀青宴改在方和会所,下午,两点。”

晚上,莫冰刚回到公寓,接到了林安之的电话,他电影宣传活动结束,要回江北,明天的飞机。

莫冰边蹬掉脚上的平底鞋,边问他:“你明天几点到?”

林安之也是刚结束通告,声音听起来很疲倦:“下午一点半的飞机。”

莫冰瘫坐在沙发上,手下意识放在腹部,轻轻拂着:“那个点我有工作,不能去接你了。”

林安之低声地安慰:“不用来接我,我在家等你。”

莫冰说好,眯了眯眼睛,心情不错:“晚上我会回来吃,给我做饭,要丰盛一点,不过,最好清淡点。”说完,补充道,“不要酒。”

林安之笑:“好,我给你做。”

次日,晴空万里,春风和畅。

明瑶新剧开播,莫冰带着她在方和会所宴请剧组的同事,投资方与制片方也一起去了,包了最大的包间,摆了四五桌,好不热闹。

制片方的周总是个酒漏子,饭还没吃几口,就逮人灌酒,第一个就盯上了酒量最好的莫冰:“莫冰啊,你今天怎么一杯都不喝,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莫冰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陪着笑:“对不住啊周总,我真不能喝,胃病犯了,这一杯酒下去,我得直接躺医院去。”

周总是个老滑头,哪里会放过她:“那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就一杯,痛痛快快干了。”

旁边几位老总也跟着起哄。

莫冰看了一眼杯子里五粮液,露出为难之色。

她身边的明瑶立马看出了不对劲,赶紧笑呵呵地打圆场:“冰姐她真不能喝,她胃病还没好呢,周总,您就饶冰姐一次,我替她敬您一杯。”

莫冰平时为人干练爽快,是圈子里有名的拼命三娘,酒量好,手段也好,是一丁点都不差给这群大男人,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灌他,酒桌上的这群人精怎么肯罢休。

周总半开玩笑地:“那可不行,你要替莫冰挡酒,怎么说也得三杯,而且这么多人,一轮下来,你哪喝得起。”

华夏的酒桌文化,真是!

莫冰拉了拉身边的明瑶:“你坐下。”随后拿起酒杯,站起来,“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只能喝一杯,再多就不奉陪,我干了,你们随意。”

一杯酒,一饮而尽。

铁娘子就是铁娘子,雷厉风行,气场十足。

在座的各位人精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作罢。

那边,莫冰一杯酒下肚,胃里立马就翻江倒海了,她喝了几口汤也压不下去喉咙里的恶心,捂着嘴急匆匆就跑出去了。

------题外话------

最近笙笙和时瑾太甜了,我决定,等莫冰的事搞完了,就搞笙笙的事情!

口号喊起来: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

再来一遍: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我来弄,你出去吧。”

刘护士长觉得后背阴森森的,赶紧把东西放下,腾了位置,出病房,顺带把门合上。

地上的垃圾桶里,还有刚刚扔掉的绷带,沾着血红,时瑾目光落在上面,许久,才把视线移到她下腹的刀口,护士长只做了消毒,还没有来得及包扎,刀口又红又肿,缝线的地方有些挣开,确实有些吓人。

姜九笙伸手拉了拉时瑾的手:“只是局部轻微裂开了,没什么大事。”

时瑾目光突然钉住她:“这样都不叫大事,那怎样才叫大事?”他语气冰冷,甚至带了几分克制不住的煞气,“笙笙,你可不可以爱惜自己一点?”

语气里,有责备,还有一触即发的怒气,瞳孔微红,全是暴戾。

姜九笙怔住,盯着他的眼。

时瑾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压下去:“抱歉,是我情绪过激了。”

刚才那一瞬,姜九笙有种错觉,时瑾眼里的占有欲,太过强烈,像带了毁灭性。

她尽量冷静,不刺激他,心平气和地解释:“我不是不爱惜自己,”眼里有她的倔强,“只是太爱惜你了,听不得别人一句诟病。”

一句话,他体内那只快要冲破牢笼的凶兽,顿时偃旗息鼓了,所有怒气全部熄了。拿她怎么办才好,好像怎么样都不对,想由着她,又不敢让她胡来。

时瑾蹲下,拿了镊子,倒了些消毒液,给她擦拭伤口,声音克制到嘶哑:“疼不疼?”

她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疼。”

时瑾俯身,对着她刀口的地方轻轻吹了吹,上了药,重新包扎好,她倒面无表情,吭都不吭一声,他却快要将唇都咬破了,手抖得不行。

他的女人,怎么就不娇气一点,他希望她娇娇弱弱的,会疼会怕才好,最好能藏在他的羽翼下面,偏偏,她比谁都坚韧,比谁都肆意大胆,比谁都敢爱敢恨敢打敢闯。

姜九笙看他眉头一直皱着,岔开话题:“有没有狗血味?”

时瑾把她的衣服穿好:“有。”

闹事的女人到底手无缚鸡之力,就是女人的丈夫,也经不住她的过肩摔,除了扯到伤口,她没什么事,就是让狗血溅了一身,已经换了衣服了,味儿还去不掉。

姜九笙知道时瑾有洁癖,故意往病床里滚了滚,离他远点:“能用水洗吗?”

“你现在最好不要碰水。”时瑾倾身,靠过去,离她很近,“我给你擦。”

他气息热热的,喷在她脖颈,她往后缩了缩:“我自己擦。”

“我怕你又扯到伤口。”时瑾把她抱起来一点,让她背靠着枕头,直接解她的扣子,“笙笙,不害羞,我都看过了。”

脸瞬间红了的姜九笙:“……”

次日上午,徐青舶过来了,故意趁时瑾不在病房的时候。

他表情有点凝重,一来,开门见山:“谈谈时瑾的病情?”

姜九笙正色:“好。”

徐青舶拉了把椅子,难得坐得端端正正:“昨天的那件事,医院想揭过去。”毕竟那位女士刚经了丧子之痛,而且,事情捅大了,不管是对时瑾,还是对医院,都没有半点好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徐青舶捏捏眉心,“不过,时瑾不同意,他让人去警局立了案,要把那个女人送去吃牢饭,谁劝都没有用。”

姜九笙似乎并不意外。

话说开了,徐青舶也没有什么顾及了,瞒不住,更瞒不得,他知无不言:“时瑾平时处事并不会这么决断,不管是不是伪装,至少表面,他从来不跟人交恶。医生这一行,这样的情况经常会有,以前他基本都是直接无视,这次会例外,是因为你。”他看向姜九笙,她倒镇定,不过徐青舶不太淡定了,“一碰到你的事情,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做事非常极端,而且,他出现过焦虑、狂躁,还有暴力倾向。”

比如温家那件事,时瑾不仅仅是失控,他已经控制不住会砸东西,甚至,伤害自己或者别人。

姜九笙听完后,默了片刻:“治疗方案呢?”

“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重点。”徐青舶一股脑全说了,“时瑾根本没有在治疗,都是他让我骗你的,不止是苦肉计,他是真的不肯配合。”

虽说是塑料花,可到底还是同窗,徐青舶还是有良心的,不能再助纣为虐了,时瑾这个情况确实有点玩火,而且时瑾这个病还不是常规的偏执型障碍,复杂得很,就怕一不小心踩雷,然后,爆炸!然后——自焚!

姜九笙显然很诧异:“为什么?”她根本没料想到时瑾居然拿自己的病来冒险。

太理论的东西讲了徐青舶怕姜九笙听不懂,就言简意赅地高度概括了一下:“说简单点,时瑾他觉得自己没有病。”

姜九笙还是不太理解徐青舶的话。

也是,徐青舶辅修了几年人格障碍心理学也没摸透时瑾的性子。

他尽可能详尽又简单地明白化:“站在时瑾的思想论上,大概就是说,他爱你,那么,为你杀人放火作奸犯科,都是正常的,没有一点过激,他的意识思维里,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根本没有病。”

姜九笙不可思议。

“不要太惊讶,时瑾目前的认知就是这样子的。”徐青舶往椅子上一靠,耸耸肩,摊摊手,一副撂摊子的态度,“我是拿他没办法了,靠你了。”还有意无意地补充,“毕竟,我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心理医生。”

姜九笙平静是平静,不过,眉宇间全是愁绪,思前想后了很久:“有合适的心理医生可以推荐吗?”

就等这句话了!

绕这么大圈子,徐青舶的目的就是想让姜九笙管管时瑾那个家伙,他把早就准备好的名片递过去:“常茗你认识吧,就是给你做心理辅导的那个常茗,这是他的同门师弟,两个人主修的方向不一样,这位刚好擅长人格障碍,在这方面算得上国内的权威。”

常茗主修感情性精神障碍,姜九笙知道他有个厉害的老师,倒不知道他还有个厉害的师弟。

她接过名片:“谢谢。”

“客气。”徐青舶笑,“怎么说也是上下铺的塑料花,我怎么忍心看着他凋谢。”

“……”

徐青舶走了不多会儿,时瑾便回了姜九笙的病房,桌上水杯里的水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时瑾看了一眼。

“谁来过了?”

姜九笙没有隐瞒:“徐医生。”

时瑾瞳孔微微定了定,走到床头:“他和你说了什么?”

姜九笙靠床坐着,稍稍仰着头看他,他下颚轮廓紧绷,情绪收敛着,她目光不转:“说你骗我。”

时瑾眼底黑亮的光,骤然一沉,沉默了。

长睫一敛,他把所有情绪都藏着,姜九笙伸手拉他的手,让他弯腰,与她平视,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怎么不解释?”

“我无话可说。”

所以,他认了。

姜九笙没有说话,等他的下文。

时瑾坐下,还比她高了一些,低下头:“笙笙,我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收敛着脾气,就算刻意与人为善,哪怕是变成了你喜欢的绅士,也改变不了我骨子里的暴戾乖张跟不择手段。”

他目光灼热,像荆棘堆里冉冉而起的烈焰,眼里她的影子也是滚烫而热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