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给足了面子,孔延世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之人,马上顺着台阶下来,举杯致谢:“臣谢皇恩。”
一顿饭吃的算不上多么愉快,吕蒙正和王钦若两人没少去看寇凖,眼里面各自都带着浓浓的诧异。
这寇平仲难不成真的要做那欺君骄横的权臣了吗?
可现在的寇凖哪有心思跟他们解释如此之多,宴会一结束就直接找到孔延世,怒目圆睁。
“文宣公何以要毁江山耶?”
这没头没脑的诘责问下,换谁都会有脾气,何况孔延世本就被寇凖驳了面子,故而甩袖冷哼一声:“寇太师此言孔某听不懂。”
“谁告诉文宣公要以姬周为师,以《周礼》治国的。”
见孔延世要走,寇凖不愿,紧紧跟随着说道:“是,寇某承认,我赵宋之祖制有颇多不是之处,可如今天下正直混乱,各地反贼不断,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朝廷上下、朝野内外同心协力才能平定反贼,文宣公乃是天下士族之首,精神领袖。
您现在来说要改国体,要改祖宗的家法,朝廷就会瞬间四分五裂,天下就真的完了!”
孔延世的脚顿住,而后侧首去看寇凖,冷笑:“寇太师你也承认今日天下有此乱是因为祖制不对了?”
“寇某从没有否认过,错就是错。”
“那太师准备将错就错,拿江南六州一百七十万的命来为这个错误殉葬吗!”孔延世厉喝道:“既然太师也知道错,为什么还要下令屠城。”
寇凖大怒,喝骂道:“文宣公糊涂啊!现在江南六州那已经全是反民了,无论朝廷给多少恩惠、颁行多少仁政,他们都不再会领情,不再会相信,朝廷在他们眼里就是杀父杀子的仇人!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是朝廷对不起他们吗,是骆逆,是那骆永胜一手造成的,乱天下者是骆逆啊!”
骂着骂着,寇凖猛然一怔,惊愕的看向孔延世:“文宣公这几日是不是在曲阜见过什么人?”
“哼,老夫见得人多了!”孔延世一甩袍袖:“天下学子皆为孔圣徒孙,来曲阜拜谒圣人顺道与老夫坐而论道有何不可?”
“此中必有骆逆的爪牙,甚至,骆逆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