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早记载的欧洲商船采购红茶是福建的,也就是正山小种,这同样也是红茶最早见于记载,这时候普遍的就是炒制绿茶,日本甚至至今还是蒸青,直到十九世纪初才被一个光头偷师去炒制绿茶。
杨庆现在鼓励制作红茶。
文安之家乡是夷陵,宜红有记载的出口是十九世纪初。
沈廷扬看郑家在红茶生意上的财源滚滚一向眼红,但他的手是伸不到福建去的,上海海关的荷兰商船解决了出口问题,他需要的只是供货商而已。很显然他是想拉拢湖广士绅来做供货商,毕竟湖广山区都是茶叶最古老的产区之一,需要的只是把炒绿茶改成制红茶而已,长江会解决向上海的运输问题。
文安之随即闭嘴了。
“忠勇侯的原则很简单,他鼓励工商业,鼓励海外贸易,甚至他还想推动大明的商人和泰西诸国一样向海外殖民。但他反对土地兼并,因为大明搞得差一点亡国,就是土地兼并导致的,他想让大明的盛世延续,首先必须阻止土地兼并,让耕者有其田人人吃饱饭。吃饱饭就不会造反,而没有人造反,这太平就可以保持,但他也给我们指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我走了,我觉得很满意,那么我为何要与忠勇侯对抗?
对抗能给我带来什么?
别说我们斗不过他,就算我们能和他斗,那斗的结果又能如何?难道多尔衮,李自成,甚至张献忠这些家伙就不会趁虚而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外面等着咱们内乱好来这江南花花世界捞一笔的可大有人在,别忘了咱们在这里欢歌宴舞的时候,多尔衮那里一石米五两银子,也别忘了李自成那里,还在每个人定额供粮。我们是这天下最大的一块肥肉,所有人都觊觎的肥肉,是忠勇侯带领着军队阻挡住他们,没有忠勇侯,谁能挡住李自成的三十万虎狼之师,谁又能挡住多尔衮的十万铁骑?”
沈廷扬说道。
“若忠勇侯有异志呢?”
兵部郎中李向中说道。
他是承天人,原本历史上在舟山陷落后和儿子一起殉国。
沈廷扬笑了笑。
“若忠勇侯有异志,我等谁自认有能做方孝孺?我沈廷扬先自认做不了!”
他紧接着说道。
整个房间內一片沉默。
的确,谁自认能做方孝孺?如果杨庆是流寇,胡虏,这些人的确都敢放话一战,事实上这些人里面绝大多数都是抗清而死的,比如文安之就是永历的大学士,最后病死在夔东的军中。哪怕没死在抗清中的,也都是失败后隐居的,比如陶汝鼐哪怕死了数十年,文章都能被四阿哥的文字yu而封禁甚至牵连出大狱。
但现在他们真没这底气。
“看看这不夜之城!”
沈廷扬推开窗子,对着外面被各种灯光映照城市……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他大声喊道。
“我们为何要与忠勇侯对抗?”
而就在这同一个夜晚,南京湖广会馆的一个位于二楼的房间里,陈子龙正站在窗前说道。
这是王夫之的居所。
不过此时共聚在这里的可不只有湖广人,还有包括陈子龙,夏允彝在内的多名几社成员,而且不少还是在职官员。这就是圆圆给杨庆的那份关于几社的情报,以几社为核心的苏松士绅们和湖广士绅正在结盟,成为大明政坛的第四股势力……
杨庆的北党。
东林党。
黄宗羲等人为核心的浙党或者也可以说复社党。
而几社党是第四股。
湖广士绅和苏松士绅结盟的基础其实很简单,前者的出口全是后者代理的,湖广物资向海外销售,肯定全都得从上海海关走。
而且湖广士绅在经历了张献忠的杀戮,左良玉的造反,之后桂王的称帝等一系列折腾后,基本上可以说损失惨重。本来楚党因为魏忠贤的缘故在崇祯朝就受压制,延续到现在朝中连个像样的大员都没有,也就一个户部侍郎张同敞,一个刚刚调任贵州巡抚的杨鹗,江西巡抚郭都贤。这种情况下他们必须和另外的势力结盟,而苏松这个集团成了必然选择,苏松籍的陈子龙,沈廷扬,何刚这些官职虽然未必多高,但却全都是朝里中层的中坚。
而他们的原则……
“合作不是更好?”
陈子龙说道。
“但就怕忠勇侯志向不止于此啊!”
湖广巡抚何腾蛟属下,因为公务进京的陶汝鼐忧心忡忡地说。
“那又如何?大明这盛世可不是假的,大明三百年,应天城何曾有过今日之繁华?纵然全盛之时亦有所不及!仲调兄,我不想讨论你顾虑的是什么,我只想说一点,有一个如此盛世难道不够?”
何刚说道。
他是史可法亲信下属,也是陈子龙的好友,原本历史上和史可法一起死在了扬州。
“仲调老弟,你是担心忠勇侯学贾似道吗?我承认这有可能,忠勇侯为人还是很磊落的,他的确多次公开赞扬贾似道的公田法!但至少十年內他不会这么做的,甚至二十年內都未必,毕竟湖广还有大量可开垦的土地来容纳人口。
当然,这与我们无关。
这些土地就算开垦也是皇庄的。
而对我们来说,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未来的大明是田地最重要吗?
不!
是贸易,是工场,是矿山!
这些才是真正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