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7章 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把话说的完整有条理,每一个字,都仿佛是自己拿着刀子一点一点把他们之间,她自己用心血浇灌出来的脐带割断,鲜血淋漓。厉庭深攥着她手腕的手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她痛的皱眉。

而他却只是生生看着她的表情,忽而冷笑了一声。

这样她就痛了?

他现在真想体验一下她现在溢于言表的痛到底有多痛。

然后跟现在的他比一比,到底差多少?

可是最后,看着她苍白渗出冷汗的脸,他还是松了力道,却还是紧紧拉着她,深深看着她,最后缓缓开口吐出一个字。

“好。”

叶清秋的心突然像是放在烈火上的塑胶,瞬间缩成了一团。

痛的痉挛。

厉庭深从来都让人看不透,他跟叶清秋两个人的相处,是喜欢还是爱或者什么都没有,肖楚看不出来。

感觉,如果厉总如果愿意,他也可以对另外一个女人这样。

但是,哪个女人会让厉总愿意呢?

肖楚不明白,但是此刻他却觉得,两个人现在的对峙,最后会酿成一场巨大的遗憾。

“厉总……”肖楚想要提醒厉庭深冷静一点,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在情绪最糟糕的时候做决定。

叶清秋忍着心中的刺痛,缓缓点头,“我会准备离婚协议,厉氏的程序被毁掉的确有我的责任,作为补偿,我把我手里叶氏的所有股份都转给你。”

一旁的肖楚一脸震惊。

太太身上所有的厉氏股份?

足以拿下几个厉氏了。

厉庭深扯了扯唇,“看来到头来我倒是占了大便宜,不过叶泽还没死呢,这种好事现在只能是想想。”

叶清秋深吸了一口气,“我会提前把离婚协议准备出来。”

厉庭深又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将手松开。

“但是在此之前,叶清秋,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你还有你这副身子,我都有权利管。叶泽最晚后天死,在此之前,你就算是生吞,也要把水和饭都给我吞下去,我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到床上睡觉。所以你最好乖一点,别再惹我。”

叶清秋睫毛颤了颤。

“肖楚!”

肖楚一个激灵,连忙应道:“厉总。”

“带着她去看一看叶泽,半个小时后,把夜宵摆在她面前,看着她吃完。”

肖楚看了一眼叶清秋,心中有些为难,却只能答应。

“……是。”

说完,厉庭深便转身离开。

叶清秋在原地盯着他强势决然的背影离开,紧握的掌心收紧又松开。

最后只是垂下眼睑,敛去眸子里情绪,转身离开。

叶泽还是被送进了icu。

叶伯站在旁边,看着病床上还没恢复意识的叶泽,老泪纵横。

叶清秋在进门的时候,脚下被绊了一下,她及时扶住门框,身旁的肖楚也扶了她一把。

叶清秋紧紧盯着病床上的人,眼泪止不住地滴落。

这辈子所有的眼泪,恨不得在今天一天流干。

肖楚扶着叶清秋进去,叶清秋近距离看了看毫无生机的叶泽,最后突然弯身,跪在了叶伯的面前。

“大小姐!”叶伯颤抖着唇,弯身拉住了她的胳膊。

叶清秋却反手抓住了叶伯的手。

她低着头,紧紧咬着唇将浑身的悲伤压住,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那么颤抖。

“叶伯……对不起……”

“大小姐,这不是你的错……”

叶清秋摇头,紧绷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无尽的悔意和悲凉。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叶伯,都是我的错……”

叶伯仰头闭目。

肖楚在旁边看的清楚,叶伯其实还是遗憾的,还是怪叶清秋的。

不管什么原因,叶泽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跟她……也是有关系的。

就算是责任,是使命,可一条人命,他唯一的儿子,就这么要没了。

有人说叶清秋乖巧懂事可能不信。

但说她任性娇纵,没有人不会信。

叶伯亲眼看着叶清秋如何被宠爱着长大。

她乖巧懂事是真。

但是任性娇纵也是真。

可他却又做不到真的埋怨叶清秋。

谁都是可怜人。

“对不起……叶伯……对不起……”

叶清秋纤弱的肩膀颤动着,嘴里仿佛只会说一句话。

叶伯长叹一声,最后也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叶泽做的没有错啊……这就是命,命啊……”

叶清秋呼吸顿了顿,连忙挣扎着起身,将叶伯扶了起来,肖楚在一旁帮忙,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一旁忙碌的医护上前提醒,“你们今晚顶多在这里待30分钟。”

厉庭深一路直奔医院公园。

在排排松柏前站定。

今天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一遍遍从脑海里闪过。

最后剩下的,全部都是叶清秋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她仿佛捏着几百种会刺伤人的方法。

细细密密的尖锐,寒光湛湛的锋利,无一虚发。

如果叶泽死了,她连他也不要了。

害怕他离开的人是她,结果,说不要他的人也是她。

呵。

叶清秋。

喉间溢出一声低低凉凉的笑,他拿出手机,捏着手机边缘的指节冰冷泛白。

他翻出一个电话拨了出去,手机贴上耳边,静静等着对方接听。

夏夜带着热气的风掠过,公园里还有人在散步,闲聊,可这个世界似乎只有那一声又一声的等待音。

“喂?”低淳沉稳的声音淡淡响起。

厉庭深缓缓开口:“薄哥,我有事相求。”

“求?”对方沉默半秒,似乎对这个词有点陌生,尤其是从厉庭深的嘴里说出来。

“我看了新闻,如果想要我帮你重整厉氏,没有问题。”

“厉氏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薄景川勾了勾唇,这才是他知道的那个浑身都是骄傲又自负的厉庭深。

可既是如此,又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放下尊严来求他呢?

他难得对此事有些兴趣,“说说什么事。”

“帮我救一个人。”

“你既是开口求我,这人……应该不是很好救。”

“……是。”

“如果失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