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裴贺军清醒,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

但在七十年代,也没什么特别的法子庆祝,家里连新鲜的肉都难得买到,因此一大早,裴母给每个人碗里都有两个蛋。

一个荷包蛋,一个煎蛋。

奢侈了一把后,裴母去找了大队长借队里的拖拉机,要将裴贺军送去县里,然后请县里裴贺军的一个战友帮忙,将人送到市里的军区医院。

之前他就是在这个医院住院的。

这一次两人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但家里两个小孩子看家,怕有危险,众所周知裴家在周遭条件算是不错的,这年头虽然管得严,但偷鸡摸狗的事也真不少,于是裴母没去,留在家里,让姜溪去。

姜溪对市里那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幸好开拖拉机的人是大队里的人,听裴母说了位置,就知道了,一路将他们送过去,又转道去了县医院,跟裴忠等人报信。

等姜溪找到裴母说的裴贺军战友,对方也很热情,听说裴贺军真的醒了,激动得直往外跑,都差点摔了一跤。

裴贺军现在还是勉强能说话的阶段,见了昔日转业的战友,也很高兴,硬是撑着跟他说了一路的话,才上了医院的担架,进入病房。

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姜溪做什么了。

部队对重伤军人的后续工作做得很好,作为家属,她只需要等着就成。

一直到当天晚上,所有检查才彻底做完。

大部分结果都显示非常不错,已经取了鼻饲管,可以吃流食了,但一小部分结果需要等两天。

因此姜溪就在这边陪护。

“弟妹,这里有个招待所,你先去休息,晚上我来守夜,等白天你再过来。”裴贺军的战友柴鸣看着天色很晚了,催着姜溪去休息。

姜溪也没推迟,这两人关系一看就很好,比原主和裴贺军要好多了,让他照顾裴贺军,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点点头:“嗯,麻烦你了。”

说完她收拾了东西,大方的离开。

病房里,人走了,柴鸣一扭头,就见昔日战友正眼巴巴看着门口那消失的背影,哑然失笑,揶揄道:“人都走了,还看啊?弟妹都没看你一眼,哎哟喂……”

裴贺军默默看向他,也不说话。

柴鸣笑着笑着,就觉得有些发沭,轻咳一声:“弟妹听说跟你年纪相差挺大的?”

裴贺军眼神更冷了。

柴鸣挠挠头,茫然道:“咋了?我说错话了?我还挺羡慕你的呢,弟妹多痴情啊,连你成植物人,她还非得嫁过来。”

话音刚落,那渗人的视线消失不见。

安全了?

裴贺军稍稍颔首:“是多亏了她。”

柴鸣啧啧两声,扯了个椅子坐过来,好奇道:“等你好了是不是还要回部队?”

裴贺军神色立马严肃,认真道:“当然,我这次受这么重的伤,都被治好了,肯定不能浪费。”

柴鸣摸了摸下巴:“那弟妹是要随军吗?你之前就是营长,这次活下来,那上次任务的功劳也算在里而,应该能往上升吧?到时候随军也能选个好地方?营长也就能选个两室一厅,你应该能有个三室一厅吧?”

他还挺羡慕的:“想当初我要是能随军,也不至于提前转业了。”

柴鸣其实是跟裴贺军同年,大他几个月,两人一同入伍,但他结婚早,当兵一直聚少离多,媳妇没生孩子,他父母也不太好相处,一直明里暗里挤兑他媳妇,导致他媳妇受尽委屈。

可他当时职位不够,不能让家属随军,这才迫不得已提前申请转业回来。

要是能随军,将媳妇带走,他现在没准也是威风凛凛的营长了。

只是提起这话,裴贺军却蹙眉了,没有回应。

两人之间其实没有什么感情,三年前裴贺军知道自己有未婚妻时,并没有什么想法,只觉得对方太小了,而且性子过于内敛胆小,不适合当军嫂。

但一想到对方没了爹,娘又不靠谱,就没有反对。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