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在外,漏洞就会明显。低调在内,就不容易发现突破口。事情都是有利必有弊,虽然在齐省的最后一班岗,夏想也经历了平生最严峻的一次大考,而且还是被迫应战,但也提升了他的耐心,历练了他的人情世故。
晚上,夏想和吴天笑、温子璇又见一面,除了三人之外,还有一人作陪,如果让秦侃发现此人是谁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
正是何江海。
何江海悄然来到鲁市,除了夏想之外,几乎无人得知。
何江海恭敬地坐在下首,双手微微颤抖,拿着夏想递过来的厚厚一叠材料,只看了几眼,就不敢再看,叹息一声说道:,“老程不识时务,夏〖书〗记,能不能放他一马?”
,“程主任是人大昏主任,和我平级,我可管不了他。
放不放他一马,得〖中〗央说了算。”夏想脸色平静,平静之中,隐含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冷峻。
,“秦侃现在算是和我同一阵营,我虽然退下了,但总不好背后捅秦侃一刀”何江海将程在顺抛到一边,又为难地说到了秦侃。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古人的话,都有大智慧。”
夏想的语气很淡,淡到没有一丝波动,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夏〖书〗记”何江海还是下不定决心,一脸期待地看向了夏想。
,“江海兄,你已经退下了,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既不是这个阵营的人,也不是那个阵营的人,是〖自〗由人。你想保全自己,想保全一帮老伙计,就做你该你的事情。我把人情卖给你,也是不想让事情闹得很不愉快。我的意思很明显,首恶必办,胁从不问!”
何江海脸上的冷汗流了下来,他以前一直以为夏想是温文尔雅的性格,不想今天露出了獠牙的一面,不但冷峻得吓人,而且还手段狠绝,不留后路,几乎让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夏想就是以前的夏想。
,“如果你还想不好,我就将材料交给周鸿基了。”夏想伸手要从何江海手中拿回材料。
何江海受惊一样将材料抱在怀中,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想好了,想好了,夏〖书〗记,我来做,我一定做好。”
夏想目光漠然,凝视了何江海片刻,忽然目光又柔和了许多,语重心长地说道:,“江海兄,我也是念在和你不打不相识好歹也是朋友一场的份儿上,要不,材料就直接交给周鸿基了,相信周鸿基恨不得立刻将齐省闹一今天翻地覆。许多老同志老领导,辛辛苦苦一辈子,最后落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场,我不忍心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再万一牵涉到你……”
何江海的汗水流得更多了,几乎打湿了手中的材料,他也不顾形象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夏〖书〗记请放心,我现在就是局外人,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齐省老领导老同志的利益,其他问题,全不考虑!”
一言既出,会场顿时鸦雀无声,静可听到落针之声。
齐省人民大会堂,布置得huā团锦簇,庄严神圣,大红的帷幕,摆设了全新的huā圃,在会堂一楼大厅〖中〗央huā团顶部摆出的海浪和珍珠造型,寓意着齐省海湾经济区的扬帆起航,再加上刻意营造的肃穆庄严的气氛,会堂之上,祥和而庄重。
但现在,会堂的气氛沉默而凝重!
敢在会场之上,当面质疑省长的权威者,并非没有前例,但敢如此气势,当面指责别习民不能胜任省长一职,并且提名夏想为省长候选人,可谓胆大包天,不是一个人大代表应有的政治觉悟,更不是一个人大代表该说出口的话!
邱仁礼脸色大变。
孔习民脸色大变。
周鸿基脸色大变。
夏想脸色不变,饶有兴趣地看着提议的人大代表其貌不扬,象是乡镇企业家,但不管是谁,他是一杆枪,一杆一箭双雕的枪,一发发出,两颗子弹,一颗击中孙习民,另一颗击中他。
和当初的传闻一样,借刀杀人,既抹黑了别习民,又拖他下水,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程在顺脸色不变,秦侃脸色不变,不过都微微流露出一丝震惊,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毕竟算是国内政治生活之中的大事件。如果被新闻媒体报道出去,绝对可以全国轰动。
当然,新闻媒体上不会有只言片语的报道。
齐省大汉一样的人大代表发言之后,还不忘礼貌地点点头:,“只是我个人不成熟的看法,谢谢。”
成熟不成熟并不重要,是不是对省长不满也并不重要,哪怕你在背后骂别习民的娘也无关紧要只要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心里话就行。
所以不少人脑中迅速闪过了一个念义、政治事件,严重的政治事件!不得了,两会结束之后,肯定会有一场涉及范围很大的秋后算帐的政治风波。
和别人想得长远不一样的是别习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今天的事情怎么过关,程在顺还有什么后手?
诚然,人大代表有行使直接质疑政府执政能力的权力,也有直接提名省长候选人的权力,但作为成熟的人大代表,事情都会做在背后而不是当众提出。做到背后还有路可退,当众提出,等于是破釜沉舟,连后路都不要了。
一个平常和省长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大代表,凭什么指责省长工作不力,又有什么资格提名省长候选人人选?
是的,他是没资格,也没胆量。但有人有资格也有胆量,并且还有手段。要的就是借刀杀人,借人大代表的刀杀别习民和夏想。